一阵马嘶声中,河岸边烟尘大起。
领头的是一位身穿黑色劲装的年轻女子,高高的马尾扎在脑后,脸上戴着黑纱面巾,只露出眉眼在外。
女子虽然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却也可以看出她的身姿十分苗条,手里握着一杆红缨子长枪,显得她英气勃勃,卓尔不凡。
陆宽还记得那位山贼柱子的交代,这位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磨盘山的那位女当家,外号叫黑珍珠。
在他的身侧,除了一位长相较为白净的青年之外,其他人大多都是穷凶极恶的面相。
其中有独眼的秃头,有断臂的壮汉,有穿着陈年旧甲像个兵丁一样的,也有光着脊梁像个泼皮一样的。
还有几人的脸上,都有着蜈蚣一样的刀疤,一看就知道是刀头舔血的主儿。
就他们这般气势彪悍的队伍,县衙的剿匪官兵们若是遇见了,没有四五倍于他们的人手,是万万不敢贸然开战的。
眼看他们距离陷坑只有不到十步远了,陆宽拈弓搭箭,嗖的一箭射了过去。
利箭射出,钉在了黑珍珠马头前的五步处。
嘶——
黑珍珠一勒缰绳,黑色的高头大马驻足在了原地。
她一双明亮有神的冷眸,冲着陆宽这边瞧了过来。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再往前走,后果自负!”
陆宽居高临下,冲她沉声喝道。
虽然明知道对方是磨盘山的,还是要让对方亲口说出来,这也算是照面的规矩。
黑珍珠手中的长枪指地,回话道,“我是磨盘山的大当家黑珍珠,前来贵庄,是想找陆宽问些事情!兀那小子,你是陆宽么?”
听到这话,陆宽心里为之一动。
这黑珍珠戴着黑色面纱,模样到底有几分姿色,隔着这么远也看不出来。
但听她这嗓音,实在是如黄莺出谷一般,可谓婉转动听,令人听来十分悦耳。
只是,她这一句“兀那小子”,让陆宽听来颇为不爽。
于是,陆宽也沉声说道,
“兀那娘子,好眼力,本人正是陆宽,人送外号……及时雨!”
“在你问我事情之前,我倒先要问你一件事情,你可愿意回答?”
黑珍珠手中的长枪,冲着陆宽虚指一下,“你要问什么?”
陆宽说道,“我想问的是,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黑珍珠明明听见了这话,却毫无反应,像是没听见一般。
她旁边的那位白净少年,头戴头盔,身穿铠甲,装扮得像个少年将军一般,手里的长剑也冲着陆宽一指。
“姓陆的小子,你对我们大当家言语不敬,颇有轻薄之意,有你掉脑袋的时候!”
陆宽打量着此子。
心想按那个山贼柱子的描述,这位时刻跟在黑珍珠身边,明显对黑珍珠十分上心的青年山贼,一定就是二当家窦剑锋了!
“我说大当家的,不是要跟这姓陆的小子问事么?倒是赶紧问啊!兄弟们可让你给急死了!”
此时,那位戴着独眼眼罩,肩上抗着鬼头大刀的秃头山贼,竟一脸不耐烦地催着黑珍珠。
黑珍珠面无表情。
白净山贼窦剑锋,却冲着秃头怒目一瞪。
“丘猛龙,怎么跟大当家说话的?大当家的心中自有方略,你个莽夫催什么催?”
“嘿?姓窦的小子,啥时候轮到你来呛老子了……”
眼看独眼秃头丘猛龙就要跟窦剑锋呛起来,旁边的几个山贼立刻劝住了两人。
高坡上,陆宽看到这一幕,不禁微微一笑。
看来,磨盘山的这帮山贼看似是一伙,实则却有派系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