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妄沉默地伸出手,在她肩上了拍拍。
这一拍像按动了什么开关。
在只有两个人的车厢里。
孟夏痛哭出声,她放声哭出来,像泄愤一样,像要把这些年的鸡毛蒜皮随着眼泪一起丢掉。
孟夏一边哭一边想,她明明不是爱哭的人,难得哭几次都被前任撞上了。
越想越委屈,她哭的更难过了。
裴妄不说话,在旁边给她递纸巾。
哭了很久。
哭声戛然而止。
孟夏的肚子咕噜了一声。
她抽噎着,“我饿了。”
裴妄从身侧拿出保温袋,放下前座的小桌板,把袋子里的盒子一个一个在孟夏面前摆好。
孟夏打开其中一个,是一盒剥好的虾,又打开一盒,是脱了壳的螃蟹。
剥好皮的橘子、切成块的蜜瓜、削了皮的苹果……
她是个为了不剥皮,宁愿不吃的人。
而现在所有带壳的东西都已经提前处理好,整整齐齐的放在她面前。
她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能干巴巴的来了句,谢谢。
-
老张先回到车子。
上车的时候,孟夏已经吃完,靠在后座休息。
裴妄双腿交叠,在手机上敲敲打打。
没几分钟陈臻也上了车。
他偏头对后座的裴妄道,“裴总,都已经解决好了,今晚的事情绝不会流出去。”
“另外。”他顿了下,看了眼闭着眼休息的孟夏,“关于孟小姐的流言也已经解释清楚。”
“嗯。”裴妄点头。
再提到今晚的事,脸色还是有些沉,“上次的照片,也一并联系删除。”
陈臻应声:“是。”
凌晨的马路一路通畅,很快回到两人住的小区。
孟夏走在前面,感受着车外的冷空气,裴妄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
走到单元楼外,前方的人停住脚步。
她转身看着站在身后的裴妄,他很安静的向她的方向走。
夜幕模糊了他的轮廓。
也模糊了孟夏的感知。
她都快忘记,刚和裴妄重逢时,是怎么形同陌路的。
“裴妄。”孟夏喊了一声,“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裴妄迈出下一步,正好停在孟夏面前。
“问吧。”
孟夏想问七年前。
想问她当年是不是被丢弃的狗皮膏药。
措辞再三,到嘴边却变成了,“我想问,陈臻的工资一个月多少。”
“什么?”裴妄眯眼看她。
“都凌晨了还在工作。”孟夏硬着头皮往下说,“无良的资本家。”
说完顶着裴妄的目光,转身跑进单元门。
等裴妄走进去,人已经不见了,只剩楼道里传来极快的咚咚上楼声。
孟夏一口气爬上七楼,开锁关门,一气呵成。
她靠着门板大口喘气,胸腔里的心脏跳的飞快。
差一点。
差一点就问出来了。
她懊恼的闭上眼。
二十多年的经验告诉她,太贪心的后果,就是事情都会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就像小时候,她最喜欢开家长会,优异的成绩和表现,能让爸妈暂时摈弃对对方的不满,让家里维持很短暂的温馨和美好。
她曾经在生日的时候许愿。
希望每天都考试,每天都是家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