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的伤口痒得钻心,我捏紧磁波点的手心里全是汗,金属边缘硌得掌纹生疼。
黑暗里那声\"游戏才刚开始\"的沙哑笑声还在耳朵里打转,混着黏液拖行的吱呀声,像根细针在神经上一下下挑。
\"晨哥,\"苏悦的军刺擦过我胳膊,刀刃上还挂着刚才那怪物的黑液,\"它刚才透明得太快,可能是在蓄势。\"她声音发颤,但握着军刺的手背绷得发白——这丫头怕归怕,手倒没抖。
湛瑶的手指在我后颈轻轻一按,是我们约定的\"冷静\"暗号。
她另一只手摸出张黄符,符纸在指尖发出细碎的摩擦声:\"腐阴毒遇光则散,苏悦的伤暂时不碍事。\"话音里带着算盘珠子般的利落,可我能感觉到她贴在我背上的肩膀绷得像弓弦——她在怕,只是藏得深。
我舔了舔发涩的嘴唇,玉牌在裤兜里烫得厉害,婴儿抽噎声突然拔高,像是被人扯了把头发。
这东西从进回廊就没消停过,上次在307教室,就是它发烫的时候引出了吊死鬼。\"那怪物和玉牌有关系。\"我压低声音,\"刚才捅它肚子时,玉牌共鸣得最凶。\"
湛瑶的符火\"唰\"地燃起来,橙红光晕里,她眼尾的泪痣被照得发亮:\"回廊的阴脉走势我标过,咱们现在在'死门'位置,怪物要借地气补伤。\"她指尖在墙上划拉,符火映出几道淡金色的痕迹——是她之前用朱砂画的方位标记,\"如果它要蓄势,肯定得找阴脉最旺的拐角。\"
苏悦突然蹲下来,军刺尖端敲了敲地面。\"这儿有黏液。\"她用刀尖挑起一丝黑亮的液体,在符火下泛着青,\"和刚才尾巴上的一样。\"她抬头时,发梢沾着墙灰,\"我去前面探路,这回廊我熟,上次找出口时记过七处阴脉点。\"
我的心猛地一揪。
苏悦总说自己是\"野惯了的疯丫头\",可她膝盖上的旧疤还没好全——上周在螺旋阶梯摔的。\"不行。\"我抓住她手腕,碰到她手背上的冷汗,\"太危险。\"
\"晨哥你忘了?\"她冲我歪头笑,军刺在掌心转了个花,\"上回在镜渊阁,要不是我钻通风管道,咱们早被镜鬼围死了。\"她抽回手,指尖戳了戳我左肩的伤口,\"你现在胳膊抬不起来,瑶姐得留着符火镇阴,我不去谁去?\"
湛瑶突然扯了扯我衣角,符火在她掌心跳动,映得她眼底发亮:\"她是对的。\"她从随身的牛皮袋里摸出三枚铜铃,\"系在脚踝上,走三步摇一下。
如果遇到危险,连摇五下。\"她把铜铃塞给苏悦时,指腹在苏悦手背上按了按——那是她们女生间的暗号,我猜是\"小心\"的意思。
苏悦把铜铃系在左脚踝,金属碰撞声轻得像心跳。
她猫着腰往黑暗里挪,军刺平举在胸前,每一步都踩在两块砖的缝隙里——这是她探路时的习惯,说旧校舍的砖缝里藏着老鼠洞,踩实了容易惊动脏东西。
符火随着她的背影缩小成一点橙光,最后\"噗\"地灭了。
黑暗重新漫上来,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着肋骨,一下,两下,和远处若有若无的铜铃声叠在一起。
\"搬石头。\"湛瑶的声音在左边响起,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了卷尺,\"死门的拐角宽一米二,怪物体型至少一米八,狭窄处是弱点。\"她用脚尖踢了踢墙根的碎石,\"堆在第三个转角,我画了朱砂印的位置。\"
我弯腰搬起块青石板,左肩的伤口被扯得生疼,眼前闪过一片金星。
石板边缘有凹痕,像是被什么尖牙利齿啃过——这回廊里的石头,怕是都沾过血。\"你说它为什么不直接冲过来?\"我把石板码在墙根,汗水顺着下巴滴在石板上,\"刚才明明能趁我们分神......\"
\"它在等。\"湛瑶的手突然按在我手背,她的指尖凉得像冰块,\"等我们松懈。\"她抬头看向天花板,那里有团阴影正缓缓蠕动,\"刚才那声'游戏',是蓝布衫老头的声音。
上回在废礼堂,他说过'要玩到最后一个人哭'。\"
我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
蓝布衫老头是上个月出现的,当时张涛被拖进男厕,我们在隔间里找到半片蓝布,边角绣着\"陈\"字——后来查旧档案,六十年前的校工陈阿福,就是在回廊里吊死的。
\"叮铃——\"
铜铃连响五下,在黑暗里格外刺耳。
我和湛瑶同时抬头,苏悦的声音从左边通道飘过来,带着回音:\"在第三个转角!
它正往陷阱区挪!\"
\"拉绳!\"湛瑶把事先系好的麻绳塞给我,自己摸出三张雷符拍在墙上。
我攥紧麻绳往怀里一拽,头顶\"轰隆\"作响,早用铁丝绑好的碎石雨从天花板的暗格里倾泻而下——这是湛瑶今早发现的通风管道,我们把石头藏在里面,用麻绳牵着铁丝扣。
怪物的尖叫刺穿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