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后,怕对方觉得冒昧,匆忙收回视线。
张兰熙发现了她的异样,柔声询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江梨初摇摇头。
说完,她深吸两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缓了会儿,却鬼使神差地再次扭头看过去。
然而那个位置空荡荡的,就好似从未有人存在过。
*
下午停了一阵的雨,临近傍晚,又开始下起来。
江梨初因为顾宝玲母子,被宋旭升打进了医院的事情,这两天在厂里的家属院疯传。
一楼庭院用来歇凉的亭子里,几个女人围坐在一起,嗑着瓜子聊天。
“要我说就是江梨初活该,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就非得瞎折腾,人宋工程师做的事多善良仗义啊,偏偏她心眼小,连对孤儿寡母都容不下,在家里大吵大闹,这下被打老实了吧?”
另一个女人也跟着幸灾乐祸:“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是首都来的,仗着家里有钱就心比天高,谁都不放在眼里,宋工程师五年没回家,她不好好巴结伺候,还跟他闹,这不是自己作死吗?我看啊,她早晚得被宋工程师扫地出门。”
“就是就是,就算她家庭再好,长得再漂亮,后半生还不是得靠男人养,一点儿亏都吃不得,活该她没福气,守了五年活寡。”
陈艳秋就住在江梨初楼上,有一次家里漏水漏到了楼下,和江梨初打过几次交道,对她印象不错。
此时听到他们三观不正的对话,忍不住多了一嘴:“话也不能这么说,不管怎么样宋工程师也不能对江会计动手啊,男人打女人,算什么东西?”
“再说了,要是你们男人突然从外头带了个女的和孩子回来,你们估计比江会计闹得还厉害,家里不得炸开锅啊?”
江梨初虽然不在纺织厂里工作,但是她在这栋楼住了五年,谁不知道她是个性格温柔好说话的女同志?就连她都受不了闹了起来,可见其中是有什么隐情。
这两个人在这叽叽喳喳叫唤,纯属是事情没落在自己头上,站着说话不腰疼!
闻言,其中一个女的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刚要反驳,余光忽地扫到了什么,惊讶大喊:“啊!”
其余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心肝皆是一颤。
江梨初撑着把伞掩藏在树的阴影里,长发随风飘飘,活像个来索命的阴湿女鬼。
她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周身寒气逼人,眼神犀利,吓得嚼舌根的两个女人浑身一哆嗦,差点从板凳上摔下去。
江梨初直直盯着二人看了许久,直到对方心虚地避开了她的视线,才慢条斯理地转过身,和陈艳秋点了个头,随后就往楼上走去。
她运气不错,赶在雨下大之前到了家。
站在门口,把伞面的雨水抖落在走廊,正要开门换鞋,有人叫住了她:“江会计,你下班了啊?”
江梨初脚步一顿,循声看过去,便看见隔壁的刘婶子领着顾宝玲的儿子,一脸为难地走到她跟前:“顾同志有事出门去了,托我照看一会儿阳阳,既然你回来了,不如……”
说完,刘婶子把躲在身后的阳阳往她面前推了推。
空气里飘荡着淡淡的肉香味,江梨初了然,正值饭点,刘婶子这是不想阳阳蹭饭蹭肉,所以才找个借口把人送回来。
江梨初私心里是不想管的,但是没必要给别人家添麻烦,思绪流转,淡声说:“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