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盛却盯着供词上的墨迹:\"不对,这供词被改过。\"他指着某个名字的墨色,\"'林'字是后添的,原本应该是...\"
\"柳?\"周锐倒吸凉气,\"难道是...\"
\"慎言!\"元盛厉声打断,\"去查查这位'林大人'最近见过谁。\"
周锐压低声音:\"殿下是怀疑...\"
\"查了再说。\"元盛将供词折好塞入袖中,\"先解决户部的问题。\"
户部衙门,元盛命人将所有账册搬到院中。三十名账房先生排开阵势,开始核对近五年的收支。
\"殿下,这账做得精细。\"老账房指着粮册,\"每石粮食差价不过三文,但五年累计...\"
\"多少?\"
\"八十万两白银。\"
元盛冷笑:\"好一个积少成多。\"他转向漕运账本,\"查这个。\"
不到半日,问题浮现:漕船数量与码头记录不符;赈灾粮发放名册有重复画押;最离谱的是,边境军饷账上竟有阵亡将士继续领饷的记录!
\"吃空饷吃到死人头上?\"周锐气得发抖。
元盛面色铁青,他紧握着账本,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他扫视了一圈忙碌的账房先生,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细节,都不许放过。我们要把这只蛀虫,从户部连根拔起。\"
周锐点头,迅速分派人手,对每一条可疑线索进行深入追查。一时间,户部衙门内,翻阅账册的声音、讨论案情的声音此起彼伏,紧张而有序。
随着调查的深入,更多的黑幕被揭开。原来,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差价,竟成了某些人贪污的温床。他们利用职权之便,层层盘剥,而那些无辜的百姓,却因此承受了沉重的负担。
元盛翻开最后一本账:\"查查这笔'修河款'。\"
黄河堤岸上,元盛盯着新修的\"豆腐堤\",一脚踹下去,松软的土块哗啦滚入河中。
\"这就是花了二十万两修的堤?\"
河工们跪了一地:\"大人明鉴!我们只领到五万两工钱...\"
\"钱呢?\"
老河正颤巍巍指向远处豪宅:\"都被河督大人拿去盖别院了...\"
河督别院里,假山都是从江南运来的太湖石,一块就值百两银子。
元盛踹开库房,里面堆满绫罗绸缎,最里头还有口箱子,装的全是地契!
\"好啊。\"元盛抖开一张,\"连灾民的救命田都敢吞!\"
\"殿下,这些银票有问题。\"周锐捧着从河督府搜出的票据,\"通宝钱庄的印鉴是假的。\"
元盛对比真伪银票:\"纸是真的,印是后盖的。\"
钱庄掌柜被抓来时,裤裆都尿湿了:\"小人冤枉啊!这都是户部钱大人让做的...\"
\"说清楚!\"
原来户部利用铸币之便,偷偷多印银票,再通过钱庄洗白。五年间,超发的银票竟达三百万两!
\"难怪物价飞涨。\"元盛捏碎茶杯,\"这是要掏空大魏根基啊!\"
三司会审当日,元盛扔出厚厚一摞证据:有虚报漕船四十七条,侵吞粮饷九十万石;有克扣河工银十五万两,致三处决堤;有私印银票导致市面钱贱物贵...
\"按《大魏律》,该当何罪?\"元盛冷眼扫过堂下囚犯。
刑部尚书擦汗:\"当...当处凌迟。\"
\"不必。\"元盛突然道,\"让他们去修黄河大堤,工钱按市价扣,什么时候还清亏空,什么时候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