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且去,我自有人安排。”荀采淡然道。
袁绍点头,对管家吩咐道:“带荀小姐去东厢雅苑,好生伺候。”说罢随逢纪匆匆离去。
荀采目送袁绍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这才转身对老管家道:“烦请带路。”
雅苑是袁府招待贵客之所,陈设典雅却不失华贵。荀采环顾四周,目光在香炉、茶具等物上停留片刻,随即从药箱中取出几味药材,亲手更换了房内的熏香。
“姑娘这是...”一旁伺候的丫鬟好奇道。
“安神香,有助于睡眠。”荀采淡淡道,“烦请告知厨房,袁将军今晚的饮食需单独准备,我会亲自过目。”
丫鬟面露难色:“这...恐怕不合规矩...”
荀采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丫鬟摇摇头。
“你们家主要娶妻这你总知道吧!”荀采唇角微扬,眼底浮起一丝矜持的傲意,指尖轻轻抚过袖口的暗纹。
她将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袁将军的饮食自然要紧——毕竟,再过些时日,这府里的一应规矩,便该由我来定了。”话音未落,耳尖已先染上薄红,忙用袖角掩了掩嘴角,又故作镇定地添了句:“你且去传话,若有人问起...就说,是颍川荀氏的意思。”
“这是为了袁将军的病情。”荀采语气不容置疑,“若有不妥,我自会向将军解释。”
“奴婢这就去传话。”
丫鬟只得应下退去。荀采站在窗前,望着袁府错落的屋檐。这座府邸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能对一家之主下毒,凶手必是深得信任之人。
她轻抚袖中银针,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既然接下这个病人,她必会查个水落石出。
夜深时分,袁绍处理完军务来到雅苑。荀采正在灯下研药,见他到来,起身相迎。
“将军气色不佳。”她直言不讳,“可是又感不适?”
袁绍苦笑:“被小姐说中了。方才议事时忽感心悸,勉强支撑到现在。”
荀采示意他坐下,再次诊脉。片刻后,她从药箱中取出一个青瓷瓶,倒出一粒朱红色药丸:“服下,可暂缓症状。”
袁绍接过药丸,毫不犹豫吞下。药味苦涩中带着一丝甘甜,入腹后果然觉得胸中闷痛减轻不少。
“多谢小姐。”袁绍长舒一口气,“白日匆忙,未及细问。这毒...究竟是如何...”
“蚕心散需长期投喂,至少三年以上才会显现症状。”荀采一边收拾药箱一边道,“将军可记得三年前,身边有何异常?”
袁绍陷入沉思。三年前...那时他刚离开南阳老家。若说有人嫉妒暗害,倒也不无可能...
“此事容我细想。”袁绍谨慎道,“明日我会安排小姐以医女身份在府中行走,方便查探。”
荀采点头:“我需要了解将军平日的饮食起居,尤其是常接触的物品和人。”
“这个自然。”袁绍起身告辞,“时候不早,小姐早些休息。明日我会命人送来相关资料。”
走到门口,袁绍忽又转身:“荀小姐为何如此爽快答应入府?以小姐的聪慧,应当知道此事凶险。”
荀采在灯下抬起头来,烛光在她清丽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医者仁心,见死不救非我所愿。再者...”她眼中闪过一丝袁绍看不懂的情绪,“我不让你死,你也死不了。”
袁绍若有所思地点头,不再多问,转身离去。
夜风穿过回廊,带着初秋的凉意。袁绍抬头望天,星河璀璨。他忽然意识到,这个突然出现的荀采,或许正是改变他命运的关键。
而此刻的雅苑内,荀采从怀中取出一块古朴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华”字。她轻轻摩挲着玉佩,低声自语:“师傅,徒儿终于找到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