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身披重甲的人类战士捂着心口跪倒,真是美妙。
但有个矮人战士却出乎我的意料。
他的胡子上还沾着魔族的黑血,战斧劈开空气的声响震得我耳膜生疼。
\"杂种!离伊芙丽远点!\" 他的怒吼混着矮人语的咒骂。
我侧身避开劈向面门的战斧,在他攻击范围边缘游走。
当他的斧刃堪堪擦过我的披风,我反手甩出三道血鞭缠住他的脚踝。
但这矮人竟生生扯断血鞭,连带着撕下我半块皮肉。
该死,比看起来难缠多了。
但没关系,伊芙丽的庇护马上就要消失了,以我的速度,这个矮人是跟不上的。
只是此时。
破空声突然撕裂战场。
寒意从脊椎窜上后颈的瞬间,我猛地翻身滚向一旁。
刚才站立的地方被划开了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
再慢上一秒,我就会被切成碎片。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拂晓。
后来他也在我的梦中也无数次出现,成为我心底最深的梦魇。
他戴着一个华丽的面具,眼神冰冷。
一百多年来,我第一次感受到从心底迸发的恐惧。
那是上一任勇者都无法带给我的。
我想逃。
但他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任何技能,魔法,战技,在这种极致的速度和力量面前都是无效的。
没有什么精彩的对决,甚至没有交锋上一招半式。
剑光闪过时,我甚至感到解脱。
脖颈传来的凉意,头颅飞旋中还能看见自己无头的躯体优雅倒地。
多么干净利落的斩首。
直到我的意识突然被塞回正在再生的肉体。
是的,作为圣神的首席信徒,我的复生可以直接在原地进行,而不是去那个恶心的血池。
这在平时或许是一件好事,但在现在显然不是。
紧接着,冰凉的剑锋刺穿我的心脏,圣剑的余晖顺着血管蔓延,将我的内脏烧成灰烬。
\"不!\" 我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剧烈的疼痛中扭曲。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
只是我能感觉到一些东西在失去,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一次又一次,我在死亡与重生之间循环。
每一次死亡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每一次重生都让我更加绝望。
我的不死之力,如今却成了最残酷的诅咒。
我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一点点也没有。
意识刚从虚无中苏醒,下一秒便又坠入新的死亡深渊。
破碎的嘶吼与绝望的呜咽,渐渐化作空洞的喘息。
这种感觉,现在想起来,还身临其境。
或许是圣神庇护,又或许是我自己潜意识在扭曲规则。
终于,在第不知道多少次死亡后,我终于在血池中苏醒。
我下意识闭上眼迎接下一次的死亡,却发现自己已经远在灰烬城了。
我松了一口气,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虚弱。
镜面倒映出形容枯槁的面容,苍白的皮肤下爬满青灰血管,瞳孔里跳动着破碎的恐惧。
我必须要休息了。
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走向棺椁,刚合上双眼,勇者面具下冷漠的竖瞳便在黑暗中浮现,剑光裹挟着剧痛,再次将我拖入无止境的噩梦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