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课的铃声在校园里回荡，周子夜盯着父亲遗照的背面，手指反复摩挲着“444”这个编号，墨水在指腹下微微凸起，像道未愈合的伤疤。后颈的铃兰花印记突然发烫，将遗照上的日期“2003年7月15日”映成血色，与槐树村义庄婚书的落款完全一致。

“周哥，你看小夜！”陈胖子的惊呼打破教室的寂静。襁褓中的小夜不知何时醒了，腕间的银铃手链正在吸收遗照的银光，七枚铃铛表面浮现出停尸房b13柜的轮廓，而她的眼睛，此刻变成了和童女纸人相同的银灰色。

手机在裤兜震动，黄泉速递的订单界面跳出新提示，地址栏写着“第三人民医院停尸房b13柜”，收货人是“纸船怨灵”，订单备注：用十二年前的纸船兑换记忆碎片，每片碎片藏着你父亲的一道疤。备注栏附了张照片，正是第31章末自燃的纸船，灰烬中隐约可见“黄泉配送员”的字样。

“胖子，去槐树村取胎盘血。”周子夜将遗照塞进陈胖子手里，“如果我在停尸房超过半小时，就把血泼在b13柜的锁孔上。”他摸了摸小夜的额头，女婴的体温异常冰凉，却在接触遗照时泛起暖意，像在吸收父亲残留的条形码力量。

停尸房的铁门在午后阳光里泛着青白光芒，周子夜刚刷开电子锁，青铜铃突然发出蜂鸣，视线穿透阴影，看见b13柜的抽屉半开，里面躺着个刻满纸船纹的木盒，正是第31章末发现的“2003年7月15日”木盒。

“子夜......”

微弱的呼唤声从木盒传来。周子夜脊背绷紧，那是母亲的声音，却带着纸页摩擦的窸窣。他掀开盒盖，里面整齐码着四十七片记忆碎片，每片都印着父亲的照片，时间跨度从1993年到2003年，而第44片，正是2003年暴雨夜父亲跪在纸人轿前的场景。

“十二年前，你父亲用四十七道疤换了你的条形码。”守祠人的残影突然在停尸房角落显现，他的胸口布满锁魂钉疤痕，与父亲骷髅胸口的钉痕完全一致，“每道疤对应一个黄泉订单，第444号配送员的编号，是用双生子的脐带血刻的......”

话未说完，停尸房的灯突然熄灭。周子夜听见纸人特有的沙沙声从四面八方逼近，这次的纸人穿着黑西装，胸口别着“黄泉中介”的工牌，编号444，正是第31章出现的神秘男人。他们的眼窝流淌着胎盘血，在地面画出纸人轿的轮廓，轿帘上绣着“周建国”的名字。

“周子夜，你以为破了纸人契约就能知道真相？”为首的纸人开口，声音里混着父亲的叹息，“444号配送员的使命，是用子孙的条形码偿还黄泉债......”

小夜的银铃手链在这时发出强光，七枚铃铛在空中拼成“破”字，击碎了纸人的工牌。周子夜看见碎片中飞出片记忆，画面里父亲跪在义庄供桌前，将银铃发饰交给黑西装男人，袖口露出的手腕上，赫然纹着“黄泉速递第444号”，与黑骑手的纹身完全一致。

“原来父亲早就是黄泉配送员......”周子夜喃喃自语，捡起木盒里的纸船，船身用胎盘血写着“2003年7月15日，子时三刻，纸人轿收走周秀芳的铃芯”，“十二年前的暴雨夜，不是母亲消失，是她用铃芯换了我的条形码......”

纸人在这时发动袭击，锁魂钉直击他后颈的铃兰花印记。千钧一发之际，陈胖子的喊声从停尸房外传来：“周哥！胎盘血来了！”红色液体泼在b13柜的锁孔，木盒突然爆燃，四十七片记忆碎片在空中拼成父亲的虚影。

“子夜，爸爸对不起你......”父亲的声音带着十九年的愧疚，“1993年我签了黄泉契约，用双生子的条形码做抵押，十二年前秀芳用银铃替你挡了追命钉，现在该我......”

话未说完，虚影被纸人撕碎。周子夜看见父亲胸口的四十七道疤，每道都对应着一个胎盘婴的名字，第三十七道疤刻着“周小夜”，正是妹妹的铃芯寄存处。他突然想起，第31章童女纸人眼窝的记忆碎片，七岁那年的小女孩，其实是寄存着小夜铃芯的纸人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