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御珩正埋首于如山的奏折间,专注处理各地呈来的事务。
这时,身形佝偻的小公公轻手轻脚地走近,手中捧着那只决定妃嫔侍寝命运的绿头牌匣子,静静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时间悄然流逝,屋内唯有毛笔在宣纸摩挲的沙沙声。
良久,箫御珩终于批改完一份奏折,头也未抬,直接说道:“笙妃。”
小公公闻言,微微一怔,犹豫片刻,壮着胆子开口:
“陛下,此事不妥啊。这几个月,除了云贵妃、宁嫔各一次,您几乎夜夜都歇在萦月宫。”
这小公公乃先帝旧臣,曾是太后的坚定守护者,在宫中资历颇深,故而才敢这般直言。
“放肆!” 阿福瞬间跳出来,满脸怒容,厉声呵斥,“你这是要僭越,教陛下如何行事吗?”
小公公吓得脸色惨白,“扑通” 一声跪地,身子抖如筛糠。
箫御珩搁下毛笔,揉了揉眉心,声音虽淡,却不容置疑:“退下吧。”
“是,陛下。” 小公公如获大赦,忙不迭磕头,而后匆匆退下。
待小公公离去,阿福斟酌着劝道:“
陛下,虽说那小公公是太后跟前的人,可他这话也在理。您这般独宠苏妃娘娘,后宫其他妃嫔心生嫉妒倒也罢了,就怕朝堂上的百官借机发难。
到时候,无论是对陛下您,还是对娘娘,都会招来不少麻烦。
更何况,林大国舅那边,向来对后宫之事颇为关注,保不齐又要来劝陛下雨露均沾了。”
阿福微微叹气,似是陷入回忆:“陛下还记得吧,之前就有一回,苏妃娘娘遭百官弹劾,林大国舅亲自进宫,长跪在宫门前,恳请陛下平衡后宫恩宠。
陛下当时无奈,才减少了去萦月宫的次数,直到林大国舅满意,此事才算作罢。”
阿福知道林大国舅对陛下有养育教导之恩,情同生父,他的话,陛下多少还是得听一听。
箫御珩停笔,又道:“近日政务繁重,朕于御书房安歇,专注国事,后宫诸事暂无需安排 。”
如此一来,既不必为翻牌之事烦心,也能专心应对朝堂诸事,还能暂避后宫纷扰,省得让那些流言蜚语愈演愈烈。
阿福忙不迭点头,应和道:“陛下圣明,如此安排确实妥当。只是,这御书房夜间寒凉,陛下可要多添些被褥,再让御膳房准备些滋补膳食,万不可累坏了龙体。”
箫御珩摆了摆手,神色间尽显倦意:“这些琐事,你安排好便是。”
“遵旨。” 阿福躬身领命,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笙妃娘娘那边,陛下可要派人去知会一声?娘娘心思细腻,若是多日不见陛下,恐怕会担忧陛下龙体。”
阿福这话问得极为委婉,心中所想 “娘娘怕是要闹脾气”,到底是被他生生咽下。
箫御珩沉默片刻,眼神柔和了些许,轻声道:“去告诉她,朕一切安好,待政务处理完毕,自会去见她。让她莫要挂念,照顾好自己。”
说罢,箫御珩重新将目光投向堆积如山的奏折,拿起毛笔,蘸了蘸墨,继续伏案书写。
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要紧事,猛地抬头,补充道:“若她不喜与人周旋,便无需勉强,朕允她随性处之。”
“是,老奴定会将陛下的意思,原原本本传达给娘娘。” 阿福躬身应下,心中暗自腹诽:
“让娘娘学规矩的是您!娇惯娘娘的还是您!”
御书房内再次陷入寂静,唯有笔尖摩挲纸张的沙沙声在空气中回荡 。
翌日退朝后,祁晨陪同箫御珩来到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