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张父随身箱笼在,路引也在,张母根本就认不出当家的。
树倒猢狲散,张父刚死,张家人便来算计遗产,年余间侵占了宅院,又逼着张旺过继到大房。
他们还想将张氏卖给镇上大姓为通房丫头,张母终于爆发了,顶着不孝的名声与公婆、大伯子、小叔子一家闹了场好的。
结果,张母和十五岁的张氏,被赶出张家,落得个无家可归的境地。
张氏外公外婆早就病故,两个舅舅有心收留她们母女,奈何两个舅妈撒泼打滚的不肯,她们只得离开。
更惨的是张母悲愤之余抑郁成疾,在山中破庙存身数日后病故。
张氏叫天不灵,叫地不应,都有了追随父母而去的心。
可巧上山砍柴的林大桥遇到她,同情她的遭遇之惨,好歹回家向林老头求了十两银子,买了墓地、棺材、寿衣等物帮忙安葬了张母。
张氏无处容身,对林家又无以为报,主动要求嫁给林大桥为妻。
王氏见她相貌清秀,为人也端正,又着实可怜见的,便替儿子做主答应下来。转过年两人简单办了几桌酒席成了亲,次年便有了虎头。
也正因为这样的经历,张氏心怀感恩,对林雨竹这个自小痴傻的小姑子,很是包容。
张氏十五岁之前可是吃过不少好东西,甚至在县城大酒楼吃过宴席。
她尝过林雨竹的“黑暗料理”,觉得虽然卖相差了些,滋味却胜过县城大酒楼的佳肴。
这是肖家吃得起的东西?
林雨竹知道糊弄不过她的嘴,便含糊着撒谎,说是有双庆府来的商贩自带佐料卖了些给她,煮鞋底子都是这个味儿!
张氏闻言也就罢了。她虽然没吃过,但小时候听张父说过,双庆府那边有船夫、纤夫日常聚餐,为图省事往往吃“便锅”。
他们弄些佐料煮锅香汤,其他食材有什么放什么,随吃随煮很是随意。因为热气腾腾吃得热闹,又唤暖锅、围炉等名。
这种吃法很简单,食材也不讲究贵贱,就是那佐料也各有手段,什么骨头、菌子、草药、河鲜、大酱混放。
林雨竹做的东西,倒也有几分相像,乱糟糟炖煮起来,滋味儿很是鲜香热辣,汤汁浓郁,让人回味无穷。
林雨竹见她不追问,便松了口气,每次家人馋了,她就做一顿大伙儿热热闹闹的解馋。
其他人整日有活干,倒没怎么见胖,福妮和虎头可是着实长了几斤肉,小脸红扑扑的壮实起来。
翌日大早,林雨竹背着箱笼,左手提着鱼篓,右手拎着鱼竿便上了山。林大桥也要去砍柴,陪她翻了两座小山兄妹才分开。
上次在这里弄了些野果,让她赚了一百多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