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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在青铜灯台上摇曳,映得宋知渊面具下的下颌线条愈发冷硬。案前摊开的密信上,\"横州\"二字被朱砂圈出,墨迹未干。
\"主子。\"暗卫单膝跪地,声音绷紧,\"夫人与风先生已至横州,但入了一座老宅后...便再寻不到踪迹。\"
银刀在指间骤然停住,刀刃折射的冷光割裂了案上那朵雕了一半的茉莉木刻——那是他夜夜握在掌心,却始终未能送出去的念想。
\"跟丢了?\"他声音极轻,却让空气陡然凝成冰刃。
暗卫额角渗出冷汗:\"那宅院荒废多年,却突然出现漫天茉莉...最后我们还折了三个弟兄。\"
宋知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墨玉麒麟佩。
——风松月倒是好本事,连这等诡谲之地都知晓。
他想像柳安芷对这位“所谓的”医者展露的笑颜,想像他们共乘的马车,想像她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银刀在掌心转了个圈,突然\"铮\"地钉入案几。
\"继续找。\"
案几轰然碎裂,密信纸屑纷飞。宋知渊起身时,玄色蟒袍在烛火中翻涌如夜潮。
她竟宁可相信一个相识不过数月的江湖郎中。
她可知那宅院藏着什么?可知风松月温润皮囊下是何种面目?
——她竟敢。
——竟敢让旁人触碰她的一丝一发,竟敢跟着别的男人远走,竟敢……从他掌心里逃开。
掌心被碎木刺破,血珠滴在密信上\"风松月\"三字处,顷刻间将墨迹染成暗红。他忽然想起柳安芷仰头看风松月时的神情——专注的,含笑的,毫无防备的。
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他心口最软处。
\"掘地三尺。\"他声音冷得瘆人,\"找到风松月后,把他碰过夫人的那只手,给本督剁下来。\"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宋知渊立在廊下,雨水顺着面具边缘滑落,像一道未干的泪痕。他本可以在她离府那日就折断风松月的脖子,本可以将她锁在寝殿最深处,本可以告诉她——
告诉她他夜夜立在窗外,看着她睡梦中蜷缩的身影;告诉她他命人每日更换她院中的茉莉,只为让她展颜一笑;告诉她他雕了满匣子的木茉莉,却始终没有送出手。
\"备马。\"
暗卫惊愕抬头:\"可明日皇上...\"
\"齐木会想办法。\"他扯下腰间令牌掷在地上,\"让阿史娜云去转移皇帝的注意力,若三日内没有我的消息...\"
暴雨中,宋知渊翻身上马,后半句话被雷声吞没。虽然戴着面具,但几个暗卫都看清了他眼底的杀意——那是不惜掀翻横州,也要夺回所爱的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