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别多想!\"少女急急蹲下去捡碎片,耳尖却红得滴血,\"父亲跟那个狼女绝对没什么!\"
柳安芷望着女儿慌乱的背影,心慢慢沉下去。连如意都知道的事,唯独瞒着她。
晚膳时分,她特意做了宋知渊最爱的鲈鱼脍。可直到菜凉透,管家才匆匆来报:督主被急召入宫了。
烛火下,柳安芷独自翻着风松月送来的《山海经》。当翻到银狼插图那页时,她突然发现书页边缘有细微的折痕——这页被人反复翻看过。
窗外传来打更声。柳安芷走到宋知渊的书案前,墨砚里的朱砂已经干涸。她轻轻拉开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一封火漆密信,封皮上赫然印着狼头图腾。
\"夫人,要备轿去东厂吗?\"许嬷嬷小心翼翼地问道。往日里若是宋知渊太忙,有时柳安芷也会到东厂送饭。今日柳安芷特意做了饭,宋知渊却没回来。
许嬷嬷想着,两人近日关系似乎不像从前,连他们这些下人都能感觉到有些不自在,夫人送个饭去说不定能缓和一下。
\"不必了。\"柳安芷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转身走向内室,脚步在青石板上踩出轻微的声响。作为一个现代人,她曾经坚信感情需要坦诚相待。可眼下,她连开口质问的立场都找不到——这是尊卑分明的古代,而她名义上的丈夫,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东厂督主。
妆台上的铜镜映出她疲惫的面容。柳安芷突然想起穿越前的最后一个夜晚,她还在和闺蜜视频通话,听她抱怨相亲对象消息不回、态度模糊。
\"这种冷暴力的男人最要不得,\"她当时咬着奶茶吸管信誓旦旦,\"连基本沟通都做不到,算什么男人。\"
可现在呢?她苦笑着拿起那支宋知渊送的簪子。那个会在她噩梦惊醒时彻夜陪伴的男人,如今却用最残忍的方式提醒她——他们之间终究隔着一整个时空的鸿沟。
\"夫人...\"锦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风馆主派人送了新调的安神香来。\"
柳安芷看着精致的香盒,突然觉得荒谬。在这个世界,反倒是外人更懂得如何\"体贴\"。她轻轻合上盖子,指尖触到盒底凹凸不平的刻痕——翻过来一看,是朵小小的茉莉花,与宋知渊常佩戴的香囊绣纹一模一样。
心脏突然尖锐地疼了一下。她终于明白自己在失望什么。不是气他的隐瞒,而是...他居然以为她承受不了真相。那个曾经握着她的手说\"夫人比想象中坚强\"的男人,如今却把她当成了需要保护的瓷娃娃。
暮色渐沉,柳安芷独自走向药房。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柳安芷没有回头。当宋知渊的气息笼罩过来时,她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夫人...\"他的声音有些哑。
柳安芷突然转身,在昏暗的光线中直视他的眼睛:\"宋知渊,\"她第一次用这样平静到可怕的语气叫他全名,\"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是必须精心呵护的笼中雀?还是...\"
她举起那个空了的药格,喉头哽咽了一下。
\"...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