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四合院内一片静谧。
叶徽盘腿坐在黄花梨木榻上,掌心托着那枚白日里从潘家园淘来的血沁古玉。玉璧不过掌心大小,通体暗红,纹路如血丝蔓延,在烛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摊主信誓旦旦说是汉代葬玉,可他指尖摩挲过玉面时,却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韵——这玉,绝非寻常古物。
\"血沁入玉,需千年沉淀,可这玉的沁色……\"他低语着,指腹轻轻刮过玉璧边缘,一股淡淡的铁锈味钻入鼻腔,\"分明是近百年内才形成的。\"
窗外忽地刮过一阵穿堂风,案几上的油灯火苗剧烈摇晃,映得屋内光影明灭。玉璧中央的蟠螭纹在摇曳的光线下竟似活物般微微扭动,叶徽瞳孔一缩,猛地握紧玉璧——
刹那间,耳边炸开震耳欲聋的枪声。
他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置身于一座雕梁画栋的祠堂内。
藏青长衫染血,膝下蒲团浸湿,身后女眷低泣如缕。祠堂大门被撞得砰砰作响,木栓几欲断裂。
\"少爷!快走!\"老管家踉跄扑来,胸口骤然绽开一朵血花,温热的液体溅在叶徽脸上。
\"忠伯!\"他嘶吼着伸手去扶,却抓了个空。
幻象如潮水般退去,叶徽浑身一颤,冷汗已浸透真丝睡衣。他低头看向掌心,玉璧不知何时变得滚烫,中央蟠螭纹下,竟浮现出细如发丝的铭文——
\"丁丑年亥月,叶氏藏锋于玉\"。
\"丁丑年……1937年?\"他喃喃自语,猛地翻身下榻,玉璧却似有灵性般自动贴向他的胸口。一阵剧痛骤然袭来,蟠螭纹路如活物般蠕动,竟在他锁骨下方烙出一道淡红色的印记。
\"嘶——\"他倒吸一口冷气,指尖触碰印记的刹那,书房里的自鸣钟突然敲响——凌晨三点整。
叶徽抓起手机,正要拨通中医馆的电话,院门却突兀地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
——是首长的暗号。
他迅速披上外袍,快步穿过庭院。拉开院门的瞬间,月光下,老人肃然而立,目光如炬,直直盯着他衣领间若隐若现的玉印。
\"小叶,你这……\"首长声音微颤,\"血龙玦怎么会在你手里?\"
茶室。
水雾氤氲,茶香袅袅。首长布满老茧的手指摩挲着玉璧,在昏黄的灯光下,老人眼中罕见的流露出一丝激动。
\"1943年,长沙会战。\"他嗓音低沉,\"叶问舟带着这枚玉玦消失在天心阁,自此杳无音讯……\"话至此处,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攥得发白。
叶徽瞳孔微缩:\"您认识我祖父?\"
\"何止认识。\"首长苦笑一声,猛地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道陈年旧疤——疤痕形状,竟与叶徽胸前的蟠螭印记有七分相似!
\"抗日时,我是你祖父的传令兵。\"他从怀中掏出一块老式怀表,内盖赫然刻着相同的蟠螭纹,\"这玉玦本是叶家掌门信物,内藏川军埋金图。当年你祖父为保它,带着假货引开日军特高课……\"
话音未落,窗外忽地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首长眼神骤冷,闪电般拔枪指向黑暗处:\"出来!\"
\"别开枪!\"一道清亮女声响起,陈墨举着单反相机从梅树后走出,军装外套沾满夜露,\"爷爷,我是来送资料的……\"她的目光在触及叶徽胸口的印记时,猛地僵住,\"那个印记!下午在暗房洗照片时我就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