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故宫的修复师(1 / 2)

1.停滞的时针

初春的北京,风里还裹着几分料峭寒意。叶徽站在故宫钟表馆的玻璃展柜前,呼出的白气在玻璃上凝成薄雾。鎏金自鸣钟静静躺在丝绒衬里上,钟摆停滞在三点十七分,像是被时光遗忘的囚徒。

“这件乾隆年间的‘铜镀金转花自鸣过枝雀笼钟’,已经损坏了六十多年。”讲解员的声音在人群外围响起,“钟表机械结构复杂,国内能修复的专家……”

叶徽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玻璃上轻点三下。前世叶家库房里就有一座类似的西洋钟,是光绪年间英国使臣送的礼物。他十二岁那年,曾亲眼看着家中老师傅用马尾蘸着松节油,一点一点清理锈蚀的齿轮。

“若是用蒸馏松节油配合蜂蜡软化锈蚀……”他喃喃自语,“再以马尾毛清理齿轮缝隙,半月足矣。”

“小伙子。”身后突然传来沙哑的声音,“你刚才说的法子,是从哪听来的?”

叶徽转身,看见一位穿灰色对襟褂子的老人。老人左手虎口有块铜钱大的烫伤疤痕,右手无名指缺了半截——这是老派修复师特有的“职业印记”。

2.造办处的秘密

文物修复室藏在故宫西北角的僻静院落。推开雕花木门,扑面而来的是檀香、蜂蜡和金属氧化混合的奇异气息。三张黄花梨工作台上散落着镊子、放大镜和盛满各色液体的瓷碗,墙角博古架摆着几十个标注满文的紫檀匣子。

“我是徐岩,古钟表修复组的。”老人指了指工作台上拆解到一半的铜胎画珐琅怀表,“既然你懂行,看看这个?”

怀表机芯像朵绽放的金属花,三百多个零件在强光灯下泛着幽光。叶徽没接徐岩递来的放大镜,只是俯身轻嗅:“你们用了硝酸盐溶液?”

满室哗然。年轻修复师们面面相觑——这是组里秘不外传的清洁配方。

叶徽却皱眉拈起一枚芝麻大小的齿轮:“这个装反了。”他手指点在几乎肉眼难辨的轴心上,“瑞士杠杆式擒纵机构,这里本该有0.3毫米的倾斜角。”

徐岩的老花镜滑到鼻尖。三小时前,他们刚用x光机确认过这个结论。

3.血丝描金

窗外的日影渐渐西斜。叶徽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几道淡色疤痕——那是原主被烟头烫过的痕迹。此刻他正用特制的犀角笔,蘸着自配的朱砂溶液填补珐琅裂纹。

“徐老!”突然有人惊呼,“他用的不是现代填充剂!”

溶液在珐琅表面晕开时,竟浮现出极细的金丝纹路。这是失传的“血丝描金”技法,需用处女座公牛胆汁调和金粉,在特定温度下才会显现隐形纹饰。

叶徽腕间突然一颤。肾经传来尖锐刺痛,是连日的药膳也压不住的旧伤发作。他不动声色地咬破舌尖,铁锈味在口腔漫开的同时,手指稳住了发颤的笔尖。

怀表机芯突然发出“咔”的轻响。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停滞了七十年的三问报时功能突然启动——清脆的叮咚声里,表盖内壁缓缓转出微缩的珐琅仕女图。

“这是……”徐岩的嗓音发颤,“我们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个隐藏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