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木门被侍者无声推开,水晶吊灯的光晕里浮动着雪茄的蓝雾。叶徽站在包厢门口,青衫袖口下的手腕苍白得能看见淡青色血管。制片人老陈从酒席主位站起来,脸上堆着过分热情的笑。
\"我们的大才子可算来了!李总刚才还说,要是叶先生再不来,这投资恐怕...\"
叶徽目光扫过圆桌。五个脑满肠肥的男人中间,坐着三个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孩。苏芳穿着露背装,正歪在所谓李总肩上娇笑,见他进来,涂着丹蔻的手指微微一颤。
\"抱歉,刚在补拍镜头。\"叶徽声音很轻,却让席间笑声一滞。他注意到主位右手空着的座位——显然是特意留给他的陷阱。
李总推开苏芳站起来,酒气混着古龙水味扑面而来:\"叶先生比电影里还俊嘛!来来来,坐我旁边,咱们好好喝几杯!\"
叶徽没动。他看见桌上摆着的茅台酒瓶,突然想起前世父亲教导的话:酒是穿肠毒,色是刮骨刀。原主这具身体被酒精和药物摧残的记忆在胃里翻涌。
\"小叶?\"苏芳声音带着警告,\"李总可是我们最大的投资人。\"
包厢角落的空调呼呼吹着冷风。叶徽缓步走向座位,青布鞋踩在波斯地毯上没发出半点声响。落座时,他不动声色地把椅子往右挪了半尺,避开李总随时可能搭上来的肥手。
\"听说叶先生滴酒不沾?\"斜对面的秃顶男人阴阳怪气,\"在咱们这行,不会喝酒可...\"
\"民国二十七年,重庆。\"叶徽突然开口,修长手指抚过面前的青瓷酒盅,\"英国领事设宴,家父用'曲水流觞'连饮十二杯威士忌不倒。\"他抬眼看向李总,\"今日既然要喝,不如玩个游戏?\"
满桌寂静。制片人老陈额头渗出冷汗——这和他们预想的剧本完全不同。
李总眯起眼睛:\"什么游戏?\"
叶徽从随身布囊取出三枚铜钱,康熙通宝,包浆温润。\"行酒令。轮流说酒器典故,说不出的...\"铜钱叮当落在转盘上,\"自罚三杯。\"
苏芳猛地坐直身体。她记得这具身体应该连半杯啤酒都会醉——医生明明说过酒精会加重肾脏负担。
\"有意思!\"李总拍桌大笑,\"我先来!李白'金樽清酒斗十千'!\"
叶徽指尖轻点桌面:\"商周青铜斝,祭祀时温酒用。\"他顿了顿,\"《左传》载晋灵公'饮赵盾酒,伏甲将攻之',用的就是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