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信脸色一变,“大兄,梅家人都关在西庄,抽调东庄护院就罢了,西庄也抽调一半,必然守备空虚,万一贼人……”
孙老爷摆摆手,“你都能想到的,我会想不到?你再派人明早进城,让文义亲自去见知县大人,就说‘西山流民勾结山匪劫掠良民’。”
“请县衙派巡检司、三班衙役前来剿匪!另外,待会儿你亲自去张巡检宅上,请他连夜派兵去南庄捉拿山贼。”
孙文信有些迟疑,“县城刘巡检那里自然好说,镇上的张巡检与梅家有亲,恐怕……”
孙老爷冷笑,“这我自然知道。那梅家的童婆子,是张巡检屋里的远亲,这点关系能有银子重要?咱们敢捉了梅家人,就是算准了这点。”
“知县大人调他来军店镇,守护境内周全本就是他的责任。若是他敢推拒,说不得告他个玩忽职守,甚至通匪的罪名!”
“关键是他手下的官兵,可是由咱镇上提供粮饷!这其中倒有小半是咱孙家供给,他敢不听话就断了粮饷,逼他出兵!”
孙文信连忙点头,却有些迟疑的说道:“大兄,宅里本就有二十名护院,旁边住着的几家也都有护院,贼人不敢进镇吧?”
“何况宅里也没什么大笔财货,贼人都聚集在南庄,调东西二庄人手来镇宅真有必要吗?关键是宗祠里那么多见不得光的货物,还有……”
孙老爷勾了勾嘴角,“老七,你糊涂啊!你虽然不错,每临大事却少了些静气。贼人这明显是声东击西之策!”
“他们突袭宗祠捉了族人,目的想来有二。一是以为我会抽调西庄人手驰援南庄,他们好趁机攻打西庄,解救梅家人。”
“有张巡检这层关系,本来我们也不愿为难他们,放也就放了。你也知道梅家人对那林凰堡的内情,实际完全不了解。”
“但是,若贼人心思深沉,解救梅家人也是声东击西之策,实际要偷袭镇宅呢?这里虽然财货不多,可你我就在这里!”
孙文信捣头如蒜,对他这个大兄的智慧,更是佩服不已。
然而,孙文信终究放心不下,“那宗祠里的……”
孙老爷摆摆手,“南庄的三个地库都是石筑,入库铁门厚达半尺,贼人即使知道也是无可奈何。钥匙都在我手上,谁能打得开?”
“这也是我调人守护镇宅的原因,这里才是重中之重,可莫让贼人钻了空子。我们已然小视了林凰堡,万不可再露破绽。”
刚说到这里,孙老爷又从紫檀象棋盘里取出竹节令,“另外,你持我的香主符牌,去调两百盐趟子,三日内赶来相助。”
“你再让老二、老八走一趟漕帮、马帮,分别调三百硬趟子。这林凰堡怕是比咱们想象中厉害,要赶在他们壮大之前彻底歼灭!”
孙文信闻言连连称是,赶紧退出书房去办事。
只不过,他肚中也有些腹诽,“大兄明明是心中怕死,倒是说得冠冕堂皇,呵呵!”
孙老爷看着孙文信离开,原本镇定自若的神情一松,赶紧抹了抹额头冷汗,有些颓然的倒在罗汉床上,“这林凰堡竟然如此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