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们五个老姐妹管菜园子,喂养些猪、羊、鸡鸭之属。除了供应老爷各房人等吃喝,年终多少能分润些好处。”
“不是我老婆子讨人情,往年我可没短了往梅家拿肉拿菜,实在是梅芳为人处事可人意儿。”
孙氏闻言冲贾姨婆点头而笑,自觉在婆家众人面前脸上更有光彩,不由得斜着眼睛看了看梅老大。
梅家众人也纷纷附和出声,少不得谢上两句,看向孙氏的目光也更加柔和。
贾姨婆满意的继续,“不过,自从肖婆子分到菜园子,仗着她有个秀才儿子,年内还要给七小姐做上门郎,可骄狂得不行。”
“这也就罢了,最多受些欺负,忍忍也能过去。只是,这老货是个愣头青,平时有些剩菜剩肉都被她得了去。”
“我这人不爱惹事,可那几个老姐妹自是不喜,趁肖婆子往牌局上凑,狠狠赢了她百来个大钱。”
“这老货也是疯魔,就这几个钱也值得混赖……”
贾姨婆说到这儿,故意顿了顿,眼睛扫了一圈屋内的众人,见大伙儿都竖着耳朵听,这才满意的继续:
“我那几个老姐妹可不是吃素的,当场就给她来个下马威,打了顿好的。这老货不服气,嚷嚷着要去找七管事评理,嘿,她还真去了!”
林雨竹原本听梅氏说过这事,也因此才起意提前要债。只是,听梅氏转述,到底不如贾姨婆说得真切、过瘾,一时也听得有些入迷。
林雨竹见她又停了话头,赶紧追问,“姨婆莫卖关子,后来呢?”
贾姨婆闻言哈哈大乐,“你听我说啊,七管事可是老爷族弟,哪里将这老货看在眼里,自然将她训斥得更加不堪。”
贾姨婆一拍桌子,声音提高了八度:“七管事脸都黑了,指着肖婆子的鼻子就骂:‘你个老货,真当孙家是你家开的?偷菜偷肉不说,斗牌输了钱耍赖的破事也敢来我这儿说?’”
她学着七管事的语气,声音尖厉,表情夸张,逗得屋里的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贾姨婆兴致更高,便添油加醋继续说,“这老货被骂得狗血淋头,当场就哭天抢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那叫一个狼狈!”
“她还嚷嚷着要去找老爷评理,说孙家苛待亲家,让亲家公掏粪,让亲家母喂猪,专门干脏活儿。”
说到这当口处,贾姨婆突然一拍手,像是想起了什么,“哎哟,你们猜怎么着?肖老儿那会儿来掏猪屎,也正好闻讯赶来。”
“他一进门就看见自家老婆子在地上打滚,嘴里还骂骂咧咧。他当然要帮着那老货,也说话抱怨。结果七管事一瞪眼睛,指着他就骂。”
“‘肖老头,你也是个没用的老狗!你们一家子都是老爷养的狗,要是不乐意待这儿,赶紧俩山摞一块——滚出去!’”
贾姨婆边说边比划,学得惟妙惟肖,逗得屋里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肖老儿被骂得脸都绿了,愣是没敢再吭声,只得灰溜溜拖着那老货走了。你们是没瞧见,俩人儿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真是笑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