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台上的无影灯突然闪烁起来——这座由日军野战医院改造的手术室,电路还沿用着昭和十五年的接线图。林教授镊子下的弹片突然发出\"铮\"的颤音,弹片上\"大阪兵工厂\"的铭文在灯光下泛着青光。
\"血压骤降!\"护士惊呼。麻醉师翻遍药柜,只找到几支标签模糊的注射剂。器械护士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梅花烙印——这是7*1部队的活体实验标记。她利落地从发髻里取出个小皮囊,倒出些褐色粉末混入生理盐水。
上尉的瞳孔突然放大。他涣散的目光盯着手术室角落那台收音机,那是用日军九三式防空听音器改装的。当延安广播的蒙语新闻响起时,他喉结滚动着吐出几个音节。翻译官手中的钢笔\"啪\"地折断:\"他说...收音机...藏着...\"
爆破组在收音机电池仓里发现了二十克烈性炸药,起爆装置连着个锈蚀的怀表——指针永远停在1939年5月11日,诺门罕战役爆发当天。
夜校的灯光
夜校教室的黑板上,\"人民\"二字还带着日文汉字特有的笔锋。当老师擦到\"军\"字时,粉笔灰簌簌落下,露出底层用蒙文书写的\"日本皇军万岁\"标语。孩子们跟读的声音惊醒了梁上栖息的沙燕,这些候鸟的爪子上都系着褪色的布条——去年被日军征用的信鸽。
\"老师!\"小女孩宝音指着地图上的窟窿,\"东京的太阳会从这里漏下去吗?\"
教室后墙突然传来\"咚\"的闷响。工兵们撬开夹层,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数百本《蒙古语大辞典》——每本扉页都盖着关东军特务机关的鹰徽章。辞典内页被挖空,形成个能藏下一挺九六式轻机枪的暗格。
火车汽笛声传来时,孩子们挤到窗前。月光下,刚通车的铁轨像两条发亮的马刀,将草原劈成两半。不知哪个战士的口琴声随风飘来,吹的是《八路军进行曲》,但音调里混着马头琴特有的颤音。
草原深处,一匹独眼的老狼突然仰天长嚎。它的叫声惊动了铁轨旁的电线,那些架设在日军遗留水泥电线杆上的铜线,正将库伦的灯火,一节一节传向北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