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昏迷(2 / 2)

翌日清晨,几缕柔和的日光透过雕花窗棂,悄然洒落在屋内。青鸟尚在睡梦中,便被一阵轻柔的叩门声唤醒。青鸟应了一声,睡眼惺忪的穿好衣裳,整理一番后打开房门。只见两位身姿轻盈的婢女,手捧铜盆,缓缓而入。

待青鸟盥洗完毕,婢女又端上早点,盘中简单摆满了些糕点,那糕点色泽诱人,香气扑鼻。旁边还放了一碗小米粥和两个肉饼。青鸟肚中正饿,不一会儿便把这些吃了个干净。

用过早膳,青鸟神色间带着几分客气与歉意,向婢女询问道:“不知裴刺史此刻身在何处?我等承蒙款待,昨夜休息得极好,不便再过多叨扰,打算向刺史告辞。”

婢女闻言,微微欠身,恭敬地回道:“阿郎早有吩咐,几位贵客远道而来,一路劳顿,务必留下多住些时日,我家阿郎定会好生招待,还望几位贵客莫要推辞。”

青鸟面露感激之色,却仍坚持道:“刺史的好意,我等心领了。只是行程紧迫,实在耽搁不得。还请娘子告知刺史的所在之处,我亲自去找他说明此事便是。”

婢女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轻声回道:“实在对不住,阿郎近日事务繁杂,公务缠身,此刻并不在府上。”

青鸟听闻裴刺史不在府上,心中虽有些焦急,但也别无他法,只能无奈接受,暗自想着等裴刺史归来,再去郑重告辞。

此时,凤鸣与凤锦恰好来到青鸟房间。二人听闻裴刺史不在,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三人闲来无事,便围坐在一起,开始探讨起修为上的事。他们各抒己见,从功法的精妙之处,到修炼时的心法感悟,你来我往,讨论得热火朝天。

不知觉间,凤锦话题一转,聊起了一路的见闻。从原州的突发事件,到途中所见所闻,都勾起了三人的回忆。他们时而捧腹大笑,时而唏嘘感慨,沉浸在那些过往的经历中。

接着,话题又落到了对长安的向往与期待上。长安,那是大唐的繁华都城,承载着无数人的梦想与憧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描绘着心中长安的模样,想象着在那里可能会遇到的人和事,眼神中满是兴奋与期待。

不知不觉,已至正午。正当三人谈兴正浓时,婢女们端着午膳鱼贯而入。只见器皿中摆满了色香味俱佳的美食,荤素搭配,精致可口。诱人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引得三人食指大动。他们也不客气,大快朵颐起来。这膳食实在美味,三人吃得肚子渐渐鼓了起来,满足之感溢于言表。

饭后,青鸟向婢女打听裴刺史的消息,得到的回复依旧是尚未归来。

三人无事,索性起身,来到庭院之中。庭院里阳光正好,暖融融地洒在身上,他们站在槐树下,观看着树上不停飞来飞去的鸟儿,彼此交谈甚欢。

随后,他们寻了一处石凳坐下,沐浴着这温暖的阳光,享受着这难得的恬静时刻。周围静谧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声,为这份宁静增添了几分生机。三人静静坐着,思绪也渐渐飘远。

彼时,庭院里静谧祥和,日光温柔地洒在地上,映出三人闲适的身影。忽然,一阵嘈杂之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从走廊那头急促传来。

青鸟三人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只见几个仆人脚步匆匆,神色慌张,抬着裴玄素快步走来。他的身子软绵绵地躺在担架上,随着仆人的脚步微微晃动。

裴刺史跟在后面,脸色阴沉得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眉头紧皱,眼中满是焦虑与不安,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显示出内心的极度紧张。

青鸟见状,心中一紧,来不及多想,立刻快步上前。他身形一闪,稳稳地拦在仆人们的前方,动作间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旋即,他俯下身,目光急切地落在裴玄素身上。只见裴玄素双目紧闭,毫无生气,再仔细瞧去,其脸上好几处擦痕尤为显眼,那一道道红印,触目惊心。

他的视线继续下移,在裴玄素腰带往上一点的位置,赫然发现一个破洞。那洞口处的布料参差不齐,呈不规则状向外翻卷,显然是有什么物件从内部以强大的力量冲破而出,才留下这般狼藉的痕迹。他眼睛紧紧盯着那破裂的衣裳,眉头轻轻皱起,脸上满是凝重。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破损处的布料,只见那破损的边缘参差不齐,线头凌乱地散落着,可仔细瞧去,布料上竟没有一丝血迹的痕迹。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情也随之放松了些许,心中暗自庆幸只是虚惊一场 。

来不及细究,他迅速伸出手,指尖轻搭在裴玄素的手腕处,屏息感受着他的脉搏。片刻后,眉头微蹙,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 脉搏虽紊乱无序,但至少能确定,裴玄素只是陷入昏迷,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他直起身子,满脸忧虑,看向裴刺史,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裴刺史,究竟发生了何事?玄素兄怎么会突然成这样?” 那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疑惑,紧紧盯着裴刺史,迫切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

裴刺史还没来得及回答,几个婢女神色匆匆,领着裴夫人和裴婉君出现在走廊口。裴夫人一眼就看到昏迷的裴玄素,脸上瞬间布满了慌张与担忧,声音颤抖着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玄儿就成这样了呢?” 她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无助,仿佛天塌了一般。

裴夫人神色慌乱,脚步踉跄地奔到裴玄素身旁,整个人近乎失控地 “扑通” 一声半跪在地上。她的双手剧烈颤抖着,仿佛被无形的恐惧攥住,缓缓伸向裴玄素的身体。她的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像是生怕自己稍微用力,就会给儿子带来更多的痛苦。

一番细致的查看后,裴夫人的目光缓缓上移,最终牢牢定格在裴玄素的脸上,唤了几声“玄儿”,然而,裴玄素静静地躺在那里,紧闭双眼,对母亲的呼唤毫无反应,仿佛陷入了一场无尽的沉睡 。

旋即,裴夫人像是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拉扯,浑身猛地一颤,眼中的惊恐瞬间被慌乱填满。她来不及思索,也顾不上仪态,心急如焚地迅速转过身,目光急切地在周围搜寻,直到牢牢锁定一旁的女儿裴婉君。

她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裴婉君的胳膊,她的嘴唇抖动着,脱口而出:“快…… 快去叫郝医师来!一刻都别耽搁!”

裴婉君同样一脸惊恐,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强忍着内心的慌乱与不安,连忙伸手扶住母亲,安慰道:“阿娘,您先别急,让他们把阿兄抬进房里再说。”

说罢,又赶紧指挥着仆人,将裴玄素小心翼翼地抬入房中 。

众人脚步匆匆,小心翼翼地将裴玄素抬进房内。几个仆人屏气敛息,动作轻柔又迅速,稳稳地把裴玄素放置在床上,这才如释重负,赶忙退到门外,垂手候着,大气都不敢出。

裴夫人紧跟其后,心急如焚,一到床边,便伸手急切地拉动被子,轻轻抖开,仔细地给裴玄素盖上,边角都掖得严严实实。

做完这一切,她双腿一软,缓缓坐在床缘,双手紧紧握住裴玄素的手,好似这样就能把力量传递给他。她的眼眸中写满了担忧与惶恐,嘴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像是在祈求上苍让儿子快点醒来。

裴婉君先是仔细查看兄长的状况,不放过任何细节。而后,她嘱咐门口的仆人速速去请郝医师前来。

做完这些之后才转身面向父亲,焦急问道:“阿爷,阿兄早上出门时还生龙活虎的,怎么转眼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她的眼神中满是疑惑与无助,紧紧盯着裴刺史,期待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

裴刺史面色凝重,双唇紧抿,面对女儿的询问,默不作声。他满心忧虑,抬眼间,瞧见青鸟三人正站在门口,眼神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

他几步上前,拱手向着青鸟:“小友,我儿突遭变故,此刻情况危急,还望小友能出手相助,帮忙查看一番!”

裴夫人听闻,也急忙起身,快步走到青鸟面前,眼中泪光闪烁,哀求道:“道长,求您救救我儿,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说着,便侧身让到一旁,目光始终紧紧盯着裴玄素。

青鸟神色凝重,微微颔首,快步走到床边,俯下身,仔细查看裴玄素的状况。他先是探了探裴玄素的脉搏,又翻开他的眼皮观察,随后检查他的胸腹各处。

一番检查后,青鸟眉头微皱,心中疑惑,这裴玄素身上并无任何外伤,脉搏紊乱但气息平稳,看样子并非身体受损所致。

沉思片刻,青鸟捏起剑指,接着,剑指点在裴玄素额头,暗起法力,也没有邪魅气息阻扰,由此推断,裴玄素应是受到了法力冲击,才导致昏迷不醒。

想到此处,青鸟直起身子,向裴刺史微微点头示意。裴刺史立刻心领神会,转身走到门口,遣散了候在外面的仆人,而后亲手关上房门,房内顿时安静下来,只留下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

裴夫人满脸忧色,眼眶泛红,见青鸟直起身子,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急忙问道:“道长,我儿究竟情况如何?” 那眼神中满是对儿子的关切与担忧,整个人仿佛被一层愁云笼罩。

青鸟神色温和,目光中透着安抚,看向裴夫人,轻声说道:“裴夫人莫要忧心,玄素兄并无大碍,只是陷入昏迷罢了。只要好生调养,不日便会苏醒。”

裴夫人听闻此言,原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脸上的忧虑之色也褪去几分,轻轻吐出一口气,好似压在心头的巨石落了地。

她缓缓走到床边,重新坐定,目光温柔而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中满是慈爱与心疼,仿佛要用目光将力量传递给沉睡的裴玄素。

裴婉君站在一旁,她轻轻伸出手,搭在母亲的肩上,掌心的温度传递着安慰与支持。

青鸟微微转头,与凤鸣、凤锦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向前一步,神色郑重地看向裴刺史,言辞恳切:“裴刺史,如今玄素兄身体虽然无碍,但在下发现,玄素兄是受到法力冲击才导致的昏迷,这股法力还是我等玄门之人所为。”

青鸟顿了顿,继续说道:“要彻底解决此事,还需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知可否告知在下这其中实情?否则,在下纵有一番心意,也爱莫能助。” 他的目光坚定而诚恳,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 。

裴刺史缓缓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口气,似是要将满心的无奈与忧愁都咽下。须臾,他缓缓睁开眼,眼中满是疲惫与沧桑,长叹一声,声音沙哑,缓缓说道:“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无奈之下请了太虚观的朱道长,恳请他前来助我除去那邪魅,好让玄儿恢复如初。今日……”

话还未说完,一阵急促且慌乱的脚步声骤然从门外传来,节奏凌乱,仿佛裹挟着无尽的不安与恐惧。

不多时,脚步声停在门前,紧接着,一阵急切的敲门声骤然响起,“砰砰砰”,每一声都重重地撞击着众人的心。“阿郎,不好了!朱…… 朱道长昏倒了!” 那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一听便知是刘管家。

“什么?” 裴刺史猛地瞪大双眼,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身形也因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而晃了晃。他来不及多想,迅速伸手,一把用力拉开房门。

只见刘管家正站在门口,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神色慌张至极。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不断滚落,划过脸颊,滴落在脚下的地面上,洇出一小片水渍。

裴刺史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刘管家,急切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清楚!”

刘管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青鸟三人,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嘴唇微微开合,却又欲言又止。

裴刺史见状,连忙说道:“但说无妨,他们皆是可信之人。”

刘管家抬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长舒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些,才开始讲述:“方才,我陪着……朱道长师徒二人,在杨柳庵另一侧的山……山崖处远远守着。看着郎君往姻缘树那边去了,待他站定,对着一片虚空像是在交谈时,朱道长便立刻在道坛前,开始施展法术。起初一切都还算顺利,可谁能料到,没过多久,那朱道长的道坛竟毫无征兆地‘砰’的一声爆裂开来,坛中符咒、法器散落一地。紧接着,朱道长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大力击中,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口吐鲜血,昏迷不醒了。”

裴刺史听得脸色愈发阴沉,心中猛地一揪,震惊与担忧瞬间涌上心头,忙不迭地追问:“朱道长现在人在哪里?”

刘管家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又急切地回道:“我一发现情况不对,就立刻命人将朱道长抬回来了,现在正安置在客房躺着呢。”

裴刺史心急如焚,视线在昏迷的儿子和青鸟之间来回游移,眼中满是忧虑与迟疑,似乎是想从青鸟的神情中确认儿子是否安然无恙。

青鸟心领神会,微微点头,眼神坚定,示意玄素兄并无大碍。

裴刺史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缓了缓神,缓缓说道:“好,我们这就过去看看。” 说罢,他挺直脊背,迈开大步,紧跟刘管家往外走去。

青鸟见状,转身看向凤鸣和凤锦,神色凝重地说道:“你们二人留在此地,守着玄素兄,我随裴刺史一同过去瞧瞧。” 凤鸣和凤锦对视一眼,默契地点点头,示意知晓。

随后,青鸟快步跟上裴刺史的脚步,踏入走廊,朝着客房的方向匆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