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邮局出来后,姜柔踩着积雪回到供销社集合点。
看到每个人都大包小包的,突然想到在国营饭店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眼前的沈梦陈锋,姜柔还是挺好奇两人是如何来到小镇的,毕竟靠山屯的采购车上也没有见到两人。
或许两人有什么其他渠道,或者是乘坐别的大队车来到小镇的吧!
“就等你了姜柔。”王浩看向姜柔,好奇道:“哎,姜柔你买的东西呢?”
“都在这里了。”姜柔指着自己的老旧布包。
布包鼓鼓朗朗的,里面装的是从邮局拿到的包裹。
此时天开始飘起小雪来了。
自从入冬以来,北大荒便没有过晴天,平日里不是飘着小雪便是阴霾的天气。
现如今北大荒还没有来到最冷的时候,但即便如此室外的温度也有零下二十度左右。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聊天,卡车的轰鸣声很大,再加上天气太冷,说话都觉得冷嘴巴。
等到了靠山屯时,众人浑身都已经冻麻了。
下了车,各自都纷纷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后,姜柔立马钻进了火炕被窝里。
外面的温度太低了,太冷了。
躺在缓和的被窝里,姜柔将包裹打开。
里面是一封信和一件棉大衣。
将棉大衣放在一边,将信打开。
姜柔用冻得发红的指尖小心翼翼拆开信封,泛黄的信纸在炕头的油灯下泛着暖光。
信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仿佛带着温度,杨姨详细写着家里的近况:自从姜杰被下放到西北林场,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公子哥在漫天黄沙里磨破了手掌,听说在伐木队连斧子都抡不动。
姜建国和周红的争吵声能掀翻屋顶,周红整天拍着桌子哭喊儿子受了委屈,姜建国被闹得在厂里频频出错,从车间小组长降到了普通工人。
炕头的铜盆里,炭火噼啪作响。
姜柔把信纸贴在胸口,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个总把“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挂在嘴边的父亲,终于尝到了被工作抛弃的滋味。
那个把她当佣人使唤的继母,现在怕是连抹脂粉的心思都没了。
她翻身将冻僵的脚塞进暖和的棉被,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突然觉得北大荒的寒风都变得可爱起来。
棉大衣带着淡淡的樟脑味,裹在身上却格外温暖。
姜柔把信叠好藏进枕头底下,对着摇曳的油灯举起茶杯:“这杯,敬终于现世报的一家人。”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埋进这片纯净的白色里。
姜柔打开第二张信纸,里面是杨姨对于自己在北大荒生活好不好,吃的咋样,等关切的问候。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看到后面,杨姨提到了一个人,一个与姜柔母亲有关的人。
来自姜柔亲生母亲那边的亲戚。
看到这里时,姜柔的手指突然顿住,油灯的光晕在信纸边缘摇晃。
信上说:十月初的时候,场里空降了一个主任,然后朝她打听苏兰心。
苏兰心也就是姜柔的那个难产生下原身后去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