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乡的天气跟登州和渤海都有不同。
现在已经是初秋时节,天气还是有些闷热。
杨元嗣骑在马上感受着座下战马身上微微渗出的汗水和空气中些许潮湿的泥土味道。
刘十三跟在他的左侧,不断擦头脸上的汗水,一边烦躁的挥着手。
明明气温也不太高,但是总让人感觉有一层无形的薄膜困在周围,又湿又热,摆脱不得。
宋军多数是北方人,在这种环境中除了心情烦躁湿热难耐,军中也开始出现了瘟疫。
杨元嗣让登州军远离大营扎寨,所用的茅厕在军营的西南角,远离住宿区。
其他饮食只挑新鲜的吃,水煮开了才能喝。
这些都安排完了之后,杨元嗣决定亲率五十骑兵前出侦察
骑兵沿着运河边上的官道行进,河上还有三三两两的船。
毕竟不管世道多么乱,还是要养家糊口的。
现在出现在运河上的那些商家谁不是为了生计所迫?
刘十三拉着艄公到了杨元嗣面前。
那艄公面色蜡黄,汗如雨下,眼睛不时往船舱里瞥,显然装载的也不是什么合法货物。
杨元嗣尽量使自己显得和蔼可亲,语调轻柔的说道:“老丈不要紧张,我只问你一些问题,你如实回答就好。”
那船夫哆哆嗦嗦道:“官人尽管问,小人有问必答。”
“附近可有方腊叛军的大队人马?”
“小人从杭州出发的时候城外叛军云集,怕不是有个十几万人,这一路上倒是再没有看见贼人。”
老者一边说,一边小心的看向杨元嗣,观察他的脸色。
杨元嗣笑了笑,从衣袋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给了那老者,说道:“感谢老丈,您回船上吧。”
老船夫看他如此客气,心里也退去了初时的恐惧,又得了这许多钱财,踌躇着说道:“杭州城外大江上,往下游十里开外,贼人至少有上百艘战船隐藏,官人要小心啊!”
杨元嗣听了心里一震,同时也暗暗庆幸。
自己能够提早得知方腊敌军的消息,就多了些准备的时间。
杨元嗣当机立断,马上率军返回,安排花荣带着陶宗旺前出杭州侦查敌情。
看到花荣一脸轻松,杨元嗣郑重嘱咐道:“这次有可能是方腊亲自出马,兄弟你大意不得!”
这还是杨元嗣第一次称呼花荣为兄弟,花荣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角已经有了泪水。
他郑重的点了点头,带着陶宗旺和五六个伴当往南去了。
杨元嗣赶回军营的时候,只听见一阵舞乐之声,他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过按照童枢密的作风,就算军中出现了京剧班子杨元嗣都丝毫不会感到奇怪。
实际上,跟元嗣想的也差不多,童枢密正在帐中举行庆功宴会。
一队绝色歌姬刚刚从汴梁城内乘船而来,同时来的还有十几个名声在外的厨子。
童贯坐在正中间的太师椅子上,正举着一杯酒,满脸陶醉的听着众将们的阿谀逢迎。
杨元嗣叹了一口气,本来童贯还是只带了厨子和保健医生。
这下倒好,连歌姬也带来了,还不如高俅呢。
杨元嗣上前说道:“禀恩相,下官得到确切消息,叛军在杭州城下云集,很可能是方腊亲至。”
还没等童贯说话,刘光世跳出来说道:“如此正好,恩相运筹帷幄,咱们将贼寇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