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野明美无所谓他人的评价,与其说是不在意,不如说在意也没用,干脆怎样都行。
凭借这种“超级钝感力”,勉强跟现状和解,在天才亲人的助力下,以普通外围成员的身份活到现在。
这会儿得到皮斯克的准话,等对方挂断电话便开始收拾东西,没过多久,一阵吵嚷从刚预留的窗户缝隙挤进来。
她走到窗边,观察发现楼下多了些人,头发凌乱遮住眉眼,厚重妆容挡不住满脸的胶原蛋白。
青少年们抢劫、为偷窃踩点儿,轻易就被英勇无畏、关心民众的便衣警察拿下。
“可恶!”
“糟糕,警察怎么来得这么快?!”
“……”
听见楼下口音各异但同样稚嫩的声音,宫野明美目光惊愕:“东横少年……吗?”
东横少年,因聚集在歌舞伎町东侧的贫民窟而得名,是霓虹的边缘群体。
青少年们或在家里遭受暴力,或在学校被霸凌,退学、离家出走,在这里聚集,抽烟、喝酒、滥用药物、骗人与被骗……
这种抱团取暖的行为如同火中取栗,过早地酝酿出暴力、欺凌、药品、性犯罪等问题。
是令普通人害怕,被真正的暴力团伙、组织视为炮灰的存在,连自称“地下偶像”的歌舞伎町案内人,都能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总之,少年人到东横地区的每一步都踩在坠落的边缘。
宫野明美大学期间得知这一群体,了解后曾设想过,假如父母去世后自己和志保脱离了组织,大概率会被分开领养。
从未成年到长大成人,经年累月的不确定性轻易就能将人击碎,恢复联络和性格重塑的过程注定漫长而艰辛。
她们有概率沦落到这样的处境,生存尚且艰难,志保的天赋随时会被湮没在霓虹的等级制度和结构性压迫中。
这无疑是另一种噩梦,她为此劝说自己,组织再怎么不好,起码让她们姐妹二人免于伤病和周遭的犯罪事件,平安长大。
——更邪恶的存在世间少有,而组织再怎么隔开她们,碍于志保的天赋,也允许她们定期联络,知晓对方的安危。
威逼利诱又怎样?
某种程度上说,她们姐妹是既得利益者,可以专心读书,无需支付学业贷款和高昂的利息。
代价“仅仅”是透支自己的未来,无法与他人建立亲密关系,随时可能被组织放弃、失去生命,必要时会牺牲他人的性命。
霓虹本就是年功序列制和终身雇佣制,在此基础上要求员工为企业奉献自我、服从一切安排、放弃个人生活。
失去和丈夫交流时间、不被允许进入工作岗位的家庭主妇孤独寂寞,为男公关的发展壮大贡献力量。
就算现在有所改变,也只是流于皮毛,没什么根本性的变革。
这样看来,组织里不分男女,一律按职位和完成任务算,同工同酬、唯结果论的原则竟有些先进。
加加减减算下来,脱离组织努力生活,和她们老实待在组织的处境似乎差别不大。
作为父母为组织“牺牲”的二代成员,她们不用为工作待遇而发愁,生活优越的未来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