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他端着狙击枪射击,是否也像现在这样,从容、冷淡、慢条斯理。
君遥放下手里的网球包和衣物包,上前拥住琴酒,没嗅到硝烟气息,干净清爽,连过去会有的薄荷烟草气息的浅淡气息都消失了。
感觉很奇妙,经历过第二次洗脑的琴酒无法表现“爱”。
拒绝或主动或被动地打破洗脑效果,选择将“爱”化为言语、融入行动、表现在细节里。
这种冷漠下不断建立的微小链接,让他们比以往更贴近彼此。
“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君遥蹭了蹭柔软的羊绒衫,询问道:“交工顺利吗?”
“顺利。”前有泥惨会好心背锅,后有本田由纪认命配合。
组织中能力至上,诡异地实现了男女平等和同工同酬。
琴酒补充道:“她的犹豫算不上什么大事,只要天赋还在,就是组织需要的研究员,如果你需要——”
君遥否认:“我们给不了她想要的,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掺和。”
琴酒熨完旗袍,归置好衣物,转身抱着她靠上衣柜,细细打量,和出门前的脸色一样,没有变得更苍白。
尽管知道她的问题,但起初每次碰面,总看见强大到超出常理的模样。
以至于直到看见本田由纪的挣扎,才真正意识到,就算有主神、系统的协助,君遥也是一步步从普通人成长到如今的模样。
她们有本质上的区别,但曾面临相似的困境,如今更是承受着独有的磨难。
琴酒放低音量,仿佛这样能削弱冷淡的感觉,他询问道:“身上难受吗?”
君遥顿了一下,没有隐瞒:“还好,不是纯粹的难受,是不同体系的力量在寻找平衡,毁灭与新生共存。”
另一种欢愉与痛苦能让其和缓,她享受其中,琴酒同样沉浸。
正如一年前。
琴酒觉得彼时的自己像冬眠中苏醒的熊,本意是抓到一缕暖阳,作为临终前的棺椁,却得到更多。
得到永不熄灭的太阳,得到属于自己的蜜糖,得到一团热烈的火焰,唤醒沉睡将近三十年的本能。
怀里的躯体较羊绒柔软,比白瓷细腻,比自己强大,里里外外都像一团火焰。
任何触碰都能像融化蜜糖那样融化自己,在痛楚和快要飞起来的愉悦中,抚慰肌肤触及内里,掀开最本质的自我。
他发现自己和其他男人没什么不同,傲慢,贪婪,下流,硬要说的话,可以在这些词语前面加一个程度副词:更。
他从君遥身上汲取更多的情绪和力量,拥抱盛放的花朵,开始重新感受落雪、凉风和脚下的泥土。
但君遥不只是花朵,她拥有强大的力量,像飞舞的雪,像从指缝溜走的风,像滑溜溜的鱼。
而他不愿像“小猫”那样,仅仅得到“主人”出于寿命、种族差异带来的关切、包容和怜爱。
与孩子无关,他想要更多,想跟对方融为一体,想和她一同燃烧,直到在烈火中烧成一捧灰烬。
他嗅着浮在花香上的那层陌生气息,克制着贪婪的本性,狡猾地试探道:“我可以默认为……你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