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在兴庆宫
敌在兴庆宫</p>
兴庆宫花萼相辉楼的某个隐秘厢房内，大唐天子李隆基一脸阴沉坐在龙椅上，下半身什么也没有穿。</p>
他身旁有个西域胡人面孔的御医，穿着红色的官袍，也算是太医院里面的“体面人”了，排得上号的那种。此刻他正在将一条又一条黑色的水蛭，放在基哥大腿上，那些长了红斑的部位。</p>
这位太医的动作非常小心，面部表情非常纠结，甚至有点想哭的样子！</p>
高力士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在旁边候着，就好比一个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的木偶一般。他低垂着头，似乎是在看地，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p>
“就这么死了，会不会太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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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哥随口应和道。</p>
“方全忠劝诫有功，赐紫袍，金鱼袋，封为左丞相。”</p>
而且虢国夫人……”</p>
基哥摆了摆手说道，非常随意。</p>
他坐在龙椅上一会悲春伤秋，一会又气得发抖，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整个人又变得意兴阑珊起来。</p>
从前和李白关系好的那些文人墨客，一个个都自动断了联系。平日里无所事事的他们，突然变得非常“繁忙”，连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压根不想跟李白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p>
基哥恨恨的锤了一下龙椅的扶手，一滴浊泪从眼角流下。</p>
“说吧，都这个时候了，朕还有什么可忧虑的！”</p>
果然，基哥脸上的表情松弛了一些，微微点头说道：“就这么办吧。对了，玉真公主回长安了么？”</p>
“杨玉瑶之死，对外怎么公布，你知道的吧？”</p>
秦国夫人是这样。</p>
“杨氏的贱妇，就算死了，朕也不会放过伱们的！”</p>
“圣人，李白一个月前已经请辞了，您不是在勤政务本楼里痛骂了他一顿嘛。”</p>
荥阳郑氏在长安的宅院书房里，大理寺正卿郑叔清站在书桌上，往房梁上挂了一条白色丝绸，作为上吊的工具。</p>
他就这样又是痛哭又是疯笑，踩着上吊的小凳子上上下下不知道走了多少次。</p>
死亡对他们都是公平的，谁都有一死，谁也逃不过一死！</p>
哪怕贵为天子，也定然有一死！</p>
“朕想长生不老啊，这天华地宝之国，这疆域万里的大唐，怎么能没了朕！</p>
“全忠说：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p>
基哥有些疲惫的询问道，他现在得的这种“怪病”，正常情况，似乎并无完全治愈的办法。</p>
“圣人，莫要意气用事啊，方全忠只是劝说陛下亲贤臣远小人，又没有要权。圣人何故要给他募兵之权呢？”</p>
不一会，高力士领着玉真公主来到花萼相辉楼。此时基哥脸上已经挂着微笑，丝毫没有刚才的纠结与愤怒。</p>
李白恃才傲物，要求基哥将其“下放”到六部或者御史台当官，哪怕外放刺史也行。</p>
和他这位已经六旬又得了怪病的老人，形成了鲜明对比。</p>
“那你说吧。”</p>
听到这话基哥一愣，他这才想起来，李白似乎已经自己辞职了。</p>
会不会天子想先一步送他这个大理寺高官上路呢？答案是不言自明的，因为唯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p>
玉真公主有点奇怪，去了一趟汴州，说是要游历河南，但是去了以后又很快就回长安了。回来了以后，也不像从前那样来兴庆宫拜见天子。</p>
“对了皇兄，有个事情……”</p>
基哥指着高力士破口大骂道。</p>
高力士心里明白，他也很清楚，自己心里明白就好，说出来就是找死了。</p>
一直到天亮了，也没下定决心。</p>
“曹太医，朕的怪病，用此法可以治愈么？”</p>
若是没了朕，那要这偌大的锦绣江山，又有何用呢！”</p>
他好不甘心啊！</p>
基哥双目无神的看着门外的方向，远处茂盛的树叶在风中摇曳，充满了活力。</p>
高力士连忙上前轻拍基哥的背脊，抚平他那紊乱的气息。</p>
之前将李白捧为座上宾的那些长安权贵，现在一个个都像是躲避瘟神一样躲着李白。别说是邀请了，就是李白上门求见，那些人都是避而不见。</p>
帝王，不能对外露出一丝胆怯，无论是对什么人，都要保持心理上的绝对压制！</p>
要不然，奴大是要欺主的！</p>
秦国夫人已经死了，死状极为可怖。</p>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p>
被赐予紫袍，天子恩宠。</p>
他将绳子慢慢套进自己脖子里，忽然又有些畏惧的将其放下。</p>
这样的女子，当真是说杀就杀啊。</p>
甚至……天子也是这样。</p>
很快，水蛭吸血吸饱了，自然而然从基哥大腿上掉了下去。这位太医轻叹一声，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p>
高力士轻声说道。</p>
左丞相此时已经是荣誉头衔，没有权力，这同样还是天子恩宠。</p>
高力士轻轻点头应对道：“请圣人放心，虢国夫人饮酒过度，醉死于家中，恰好被奴遇到了。虢国夫人香消玉殒着实可惜了，圣人不会褫夺她的封号，更不会针对杨氏一脉的人。”</p>
基哥冷冰冰的说道，语气里没有一丝烟火气，如同一台无情的政治机器。</p>
高力士小声提醒道。</p>
“回圣人，虢国夫人也得了这种病，不过杨幸还没有得，皮肤光滑着呢。”</p>
玉真公主看了看面色很差的基哥，犹豫了半天，才继续说道：“全忠有句话想让妾身带给圣人。”</p>
回想起他做官一路坎坷的经历，当真是有些一言难尽。</p>
基哥的意思总结就是：拿着荣誉就好好闭嘴在汴州享清福，不要仗着有圣眷，就对老子指指点点的。</p>
在大唐，特别是在长安，圣人现在得的病，他虽然见得很少，但绝非个例！</p>
待他走远了以后，基哥轻叹一声，招呼高力士到自己身边，压低声音问道：“让郑叔清查的事情，查清楚了么？”</p>
就他方全忠是忠臣是贤臣是吧！</p>
朕都让他儿子当西域经略大使了，还不够亲贤臣吗？”</p>
当时估计是基哥心情不太好，直接一口拒绝！</p>
没想到李白也不是吃素的，居然当着基哥的面辞官，直接出了兴庆宫！</p>
基哥毫不在意的说道。</p>
她是杨氏三姐妹中姿色最出众的，也最得天子欢心。</p>
一日夫妻百日恩。</p>
高力士脑子里闪过一些过往的片段，身体却习惯性的对基哥躬身行礼，一句辩解的话都没说。</p>
不过今日大概也到头了。</p>
虢国夫人是这样。</p>
其实李白辞职的原因很简单，不是当官不爽，而是他那个翰林院大学士，说得好听是朝廷亲封的“文章大家”，但实际上，不过是专门给天子写“马屁诗”的舔狗罢了。</p>
本想叙叙旧，不过全忠的心思在军务上，似乎不愿意与妾身这个女流之辈多说什么。”</p>
微臣不敢欺君，只能说尽力而为。但用此法控制病情，隔一段时间治疗一次，三五年以内，倒是没有性命之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