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呢，朝廷应该是要给伱们吐火罗还礼的。可是现在你们返回长安，时间已然来不及，更别提朝廷准备礼物还要时间。这一来二去恐怕会耽误大事。”</p>
三八.六.一六四.二四六</p>
今日的事情，二位也别往心里去，大家都是在给圣人做事，并非是本大使故意要与你们为难的。</p>
方重勇忽然猜想，这位吐火罗大首领，该不会是想补偿给自己几只五色鹦鹉吧？</p>
这下，原本感觉“亏麻了”的二人，内心甚至还有些暗暗窃喜！</p>
上次吐火罗朝贡的时候，送基哥是送的什么东西呢？</p>
何昌期将方重勇拉到房间里面，关好门，然后有些焦急，又故意压低声音抱怨道：</p>
祁斯也松了口气，他感觉这位方节帅，似乎不太可能追究自己没给他送礼的事情，顿时感激的对其叉手行礼道：“久闻河西节度使方节帅急公好义，虚怀若谷。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啊！”</p>
“这些礼物，大首领盘点一下，重新写一份礼单。本大使会派人将其送回长安，连带这些礼物一起。</p>
他看着吐火罗使者祁斯询问道，语气已经相当严厉了。</p>
一听这话，祁斯大喜，激动得连忙给方重勇磕头。</p>
这就叫做花小钱办大事。</p>
只不过，这位方大使现在问出来，却是有些不怀好意。</p>
那些金银饰品不能吃不能穿的，还得找渠道变现，河西的交子可是拿了就可以直接用的！二人本对方重勇还有些芥蒂，现在都是由衷佩服这位河西节度使办事利索厚道。</p>
一想到这里，方重勇更生气了！</p>
“那自然是交给吐火罗叶护一部分，嗯，甚至整个吐火罗权贵圈子，各部落上层人人有份。然后给他自己留一点当油水。”</p>
这些交子也就一万贯，少是少了点，将就一下你们带回去吧。</p>
“你在这摆个臭脸，难道是要故意恶心我？”</p>
何昌期理直气壮的说道。</p>
何昌期都快被方重勇的“舔狗姿态”气哭！席间一直忍耐，现在终于彻底爆发了！竹筒倒豆子一样愤愤不平的说了一大通，可谓是面红脖子粗。</p>
“用刚才给吐火罗使者的那些交子，敲开吐火罗地区的大门，让河西交子在其中流通。这成本已经低到令人发指了，本节帅以为这买卖赚到家了，压根就没有亏的道理。</p>
可是最后因为这些礼物嘛，不是很合适。所以现在不得不上缴，送回长安给圣人定夺。本大使知道你们的损失也不小。</p>
甚至还说了很多西汉东汉年间的西域典故，像是班超反杀匈奴使者什么的。几杯酒下肚，众宾客心中都涌起一股豪情壮志，就连吐火罗使者祁斯，都作了一首“边塞诗”应景。</p>
可是这位方大使花了大钱，却没有得到明显的好处，他这么做是图什么呢？难道真就是为了安西四镇的团结安定？</p>
看这架势，今日本来可以“大杀四方”的方大使，貌似输麻了啊。</p>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俗话说物以稀为贵嘛。</p>
方重勇让何昌期坐到自己对面，又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解酒的药饮子。</p>
不过话说回来，为了弄这些礼物，吐火罗人也算是下了血本，一时间估计他们也拿不出更多的金银珠宝等细软了。</p>
听到这话，高仙芝与边令诚都满怀感激的看着他，不得不说，这一位方大使是真厚道！但凡方重勇想在这件事上面玩点花招，都足以不动声色搞死高仙芝与边令诚二人！</p>
李栖筠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在感慨方重勇手腕高绝的同时，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高仙芝与边令诚二人是满意了，方重勇甚至还讨了天子欢心，又让吐火罗那帮人归心。</p>
万一基哥听说这件事，他会怎么想？</p>
“方，方大使觉得，咱家应该，应该怎么做才好呢？”</p>
“李判官，你在这发呆，可就不是待客之道了啊！就算不上菜，也好歹给宾客们跳个胡旋舞吧？</p>
要不你来一段？”</p>
边令诚不是高力士，他是经不住有人在基哥耳边嚼舌根的。高仙芝就更别提了，边将的事情，怎么看都敏感得要死。</p>
今后我们还要齐心协力为圣人办事，不要因为一点无足轻重的小事，闹得不愉快。”</p>
方重勇看着高仙芝与边令诚二人，恳切说道。</p>
但送给重要官员的礼物就不一样了。</p>
实在没必要对高仙芝与边令诚这么客气。</p>
送珍奇动物，跟送珍奇手工艺品，彼此间又不冲突，你们为什么不肯把这些好东西都送给基哥，最后却要留一部分呢？</p>
还是说，你们觉得高仙芝与边令诚，比天子更重要？</p>
这些人在乎的是钱，五色鹦鹉无价也无市，特别是已经送给皇帝的，哪个富贵人家，官宦大户敢收呢？类似礼物毫无意义，反而不如金银细软来得直接。</p>
狮子一头，及五色鹦鹉若干。方重勇恰好以前听郑叔清吹牛的时候，说起过这件事，对方还嘲讽说吐火罗是什么“小国寡民”，也就只能送这点“土特产”。</p>
众人都哈哈大笑，宴席上的气氛终于彻底缓和下来，一场有可能爆发的内讧，就这样被消弭于无形。</p>
以交子的便携性来说，吐火罗人平日里走动要翻山越岭，轻便是一个很大的优势。</p>
李栖筠对方重勇一阵抱歉，说完便让下仆将家中好菜好酒都摆了上来。他饱读诗书，席间旁征博引，说了很多关于西域的故事，有数十年前开元初年大唐重新夺回安西四镇的战况，也有贞观年间太宗唐军在这里探路时期的各种奇闻异事。</p>
方重勇难以置信反问道。</p>
就说是吐火罗给圣人祝寿的，希望圣人不要怪罪吧，九月正好是圣人的寿辰。”</p>
方重勇毫不留情的嘲讽了何昌期一番。</p>
等方重勇回到自己所住院落后，才发现何昌期面色垮下来，似乎是有心事的模样。</p>
从这些沉甸甸的礼物里面，方重勇能感觉到吐火罗那边的“诚意”。比起山高皇帝远，坐镇长安不挪动的那位圣人，他们更信任近在咫尺的边将！</p>
方重勇一脸微笑看着正在愣神的李栖筠揶揄道。</p>
礼物贵重，肯定不止这个数。你们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买点酒吃也好，在家乡买些田宅也好，只要不是拿来违法乱纪，怎么都行，这也算是本大使一点心意吧。</p>
该怎么选择，其实是一目了然的。</p>
用的人越多，交子就越值钱，越能保值！</p>
整天都盯着这么点苍头小利，瞧你那点出息！”</p>
不过对方听完这番解释后，不但没生气，反而对方重勇竖起大拇指说道：“节帅，还是您的手段高啊！高仙芝和边令诚像是两个傻子，被您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不自知，您才是最厉害的！”</p>
难道你真的想一毛不拔，拿着刀去吐火罗明火执仗的抢劫？”</p>
“大统领，某想问一问你，吐火罗朝贡的时候，为什么就不给圣人送这些东西呢？是你们觉得这些美轮美奂的饰品不够好拿不出手，还是觉得狮子与五色鹦鹉更能讨圣人欢心？</p>
你们的心思，有点多，有点复杂呀！”</p>
方重勇露出沉痛的表情，忍不住扼腕叹息，接着说道：</p>
后者指着木盒子说道：</p>
“这是河西的交子，可以当钱用。只要在河西范围内，就可以用这些交子买东西，也可以将其兑换绢帛。</p>
方重勇叹了口气，拍了拍巴掌，何昌期凑了过来。方重勇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后者微微一顿，随即便有些不情愿的出了院落。</p>
祁斯无言以对，因为他不知道这位方大使是真傻还是装傻。如果是前者还好，真要是后者，事情就麻烦了。</p>
有些事情，不上称三四两，上了称，千斤都打不住！</p>
踏马的，一个两个都不省心，老子总算是搞定高仙芝和边令诚这两个刺头了。”</p>
方重勇忍不住笑骂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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