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深霜听闻便也转过脸往褚卫曜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全小世子正气急败坏的指着前面逃窜的嬴小少爷嚷嚷着:“你个死嬴仄,有种给本世子停下来咱俩再堂堂正正的干一架!”
而跑在前面并且身上还挂着一个包袱的嬴仄听闻便停下来一脸得意的对着隐约能看到全小世子的方向笑道:“是让我再把你下面的两颗牙也打掉是吗?全爱哭包,略略略。”
嬴仄说着还朝全知意做了个鬼脸,气的全知意当即暴怒,张牙舞爪的就往嬴仄这边继续追。
扶深霜:……
他轻笑一声,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后转而继续抿茶。
而褚卫曜的目光还在下方的街道上,他说:“这两小孩也太好玩了,不过那嬴府小少爷颇有我几分当年的样子,也是王城里出了名的混世魔王。”
褚卫曜说完就转回脸,再暗叹了一口气便拿起瓷制茶壶往自己杯中倒了茶,扶深霜却是抿茶的动作一止,然后抬眼看向褚卫曜道:“当年也不过才五年时间,如今还未老去,怎好端端的叹气?”
褚卫曜抿了一口茶后放下,笑道:“不一样了,再过一月我便要迎娶芳华公主进门,届时恐难再抽出时间与扶兄这般时常聚在一起,还是无忧无虑的好啊。”
扶深霜为此深感同情,满朝文武皆知这芳华公主自小便备受宠爱,其母妃为兰妃,背后代表的是整个明氏一族,至今仍然独享圣上宠爱。
要知道,明氏以镇国公明真淳为首,在我朝持有的兵权几乎占据了一半,因此在平日里鲜少有人敢得罪,也就岐王文曲黎还在朝中时敢与明氏叫板。
更主要是明氏一族在百官口中风评一直不好,除却圣上,几乎是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可能有什么办法,人家虽再如何不好,但丰功伟绩是真,他们只有敢怒不敢言的份。
如今北境月深国与万蔺百年恩怨未解,偏偏也是当今第一强国,两国可谓是平分秋毫,两者间也绝不可能会出现一方选择退让的那天。
至少会在这场持续的纷争间我朝不会轻易扳倒明氏一族。
扶深霜碾磨着手中的瓷杯,心想,这明氏一族搁哪都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若褚卫曜当真迎娶了芳华公主,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褚氏一族又会如何抉择?
是选择继续扶持三皇子文里稚,还是会倒向兰妃之子五皇子文里月?
寻着记忆中提供的大致方位,嬴仄现正处在倪府后方一处看着较为荒凉的一角,看着高高的围墙,以及走在前面的已被他成功躲过的几名倪府的守卫。
说实话,若换作平日他兴许还能勉强翻墙过去,但今日他身上可是带了不少东西,因此多少都成了一些负担,又不可能将它们舍弃,于是他决定一鼓作气,在摔了十几次狗啃泥和期间躲过两次巡查后终于成功翻了进去。
虽然翻进来时又啃了一次泥,但他最先关心的不是现在他摔得有多狼狈的模样,而是赶忙捡起掉在一旁的那根糖葫芦,随即检查起它有没有受到损坏的地方,还好是被包好的,仅仅是脏了包装,糖葫芦一点也没受到影响。
嬴仄当时别提心里有多开心,这才从地上爬起,先是拍了拍手里的那个包袱,再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接着整理了一下衣物后开始去寻当时的那处高墙。
正倚靠于院落里那棵桃花树上的朝鹤衣此刻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并未看去何处,仅是垂眸,直到他所处下方的墙下出现了一名少年。
一袭红衣,艳似骄阳,是那个相貌极好的美少年。
朝鹤衣看了他一眼,随即一拂袖,光河流动间他已出现在一旁的高墙上。
院子里,倪梅裳现一手拿着一本被打开的图册,一手则捏着一根绣花针正目光专注的看着图册里的牡丹花图,待到放下图册后便又继续投身这刺绣中。
正在这时,墙上突然传来了一点动静,这寂静的氛围中也让倪梅裳不由心中一紧,当她猛地抬头望向桃树倚靠的那处高墙,仅仅只是咽了一口口水的功夫逐渐看到了树间多了一抹红。
倪梅裳吓了一跳,当即慌忙的起身往后退几步,又担心是进了坏人便匆匆跑到一边拿起一根长竹以作防身。
这一边好不容易刚在桃树上找好落脚处,没等他缓口气,一根长竹直接就往他这里招呼过来,再就是一女孩略带紧张的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