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轮到他们极幽了。
要么双手乖乖奉上,要么明日他亲自去取。
楼皖姒一脸凝重的看着面前的那把寒剑,终是接过了它。
当持剑走向太栖曰的时候,楼皖姒心里是极复杂的,而太栖曰就这样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连睁眼时都显得很费劲。
朝鹤衣就站在太栖曰所在的位置,这里他能清楚看到此前正朝这里走来的楼皖姒面上所表露出来的情绪,明明前面那么难过,现在却如此平静。
甚至还有一丝的冷漠……
这样的表情他也曾见过几次,在太禾之时神殿里仅她一人的时候才会有。
朝鹤衣不由将视线转到她戴在手腕处的海皇镯上。
太栖曰一直在努力的睁开眼睛,尽管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却依旧安静的看过来,面上不悲不喜,是对死亡的不畏惧,也是最后一次将楼皖姒刻入他的心里。
楼皖姒终是止于他面前,看了他片刻,说:“我并不想你死的。”
太栖曰现在的身体是极虚弱的,连同声音也很难发出,他仅能做的便是极力的睁开眼,再看她这最后一眼。
随即楼皖姒又缓缓蹲下了身,一声叹息过后她似在自言自语,轻轻道了一句。
“对不起。”
话毕,她开始将寒剑对准太栖曰的心口处,当真正要刺入他体内的时候楼皖姒那双握剑的手竟忍不住的发颤。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这里,期待着楼皖姒赶紧将这位神族元首的心取出。
遇曦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楼皖姒的身上,他对太栖曰的心脏并不感兴趣,想亲眼目睹她杀死太栖曰的那一刻。以此断了她可能存在的所有念想。
这时候昼靑巟又说话了。
“魅首为何迟迟不动手?”
楼皖姒猛地一回神,垂下双眸时先是快速整理了一下有些复杂的心绪,而后继续着将要做的动作。
只是迎上他始终对她的注视,楼皖姒整个人似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气,那握住剑柄的双手也因一种无力感又似即将从中脱落。
她的内心逐渐走向崩溃的边缘,却一直极力止住即将决堤的眼泪。可她不能,只能极力稳住心绪,此刻她的视线已经模糊,最后迎上他的目光之时,他看起来是那样的脆弱,仿佛稍一用力都能轻易将他捏碎。
他眼里似乎染了一丝苍白的笑意。
楼皖姒又轻声道了一句:“对不起。”
太栖曰此刻嘴唇微动,并道了一句无声的话语。楼皖姒就这样表情愣怔的在他温柔的目光中再一次停止动作。
周围开始传来无数催促、质疑的话语,楼皖姒表情麻木的一直持握剑姿势,外界所有的声音就像一场洪水猛兽一般不断冲击着她的内心,终是刺下了那一剑。
这一次,太栖曰也开始将眼睛闭上了,默默感受着心口位置被剑刺入的痛,再一点一点的深入。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当楼皖姒将太栖曰的心取出来的那一刻她的脑子是空白的。就这样愣愣的看着手中的那颗心,再到被大祭司取走后于现场进行分羹。
直至她手里飘来一缕淡金色的神华,逐渐凝成了一小块碎片。
楼皖姒怔怔的盯着手里的碎片,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往人海中走去,沉默无声的离开了这里。
她不敢去看太栖曰此前的模样,更不敢看接下来他又将面临的事。
她的内心已然崩塌,艰难咽下口中涌来的一股腥甜,在众魔的目视下极力维持面上那一份漠然。
遇曦见她离开便也想一同抽身却被昼靑巟突然的一句话止住了。
他问:“可是心悦那魅首?”
遇曦愣了一下,随即面色开始冷淡的看向昼靑巟说:“魅首生的好看,谁人不喜?”
昼靑巟不由轻笑一声。
“此人可不好拿捏,数万年以来追求她的人不计其数,你若真喜欢,那得时刻看好才行。”
彼时另一旁正端起酒杯欲饮一口的暗度圣君处墨稍稍顿了一下,接着继续手中的动作,只是那双眼眸却透着一种意味不明的冷意。
连同座上的其余几人也都各怀心事。
幽昼城中的街道几乎看不到一个人,仅有楼皖姒紧紧捏着手里的那块碎片魂不守舍的走。
朝鹤衣则默默的陪同在旁,持着仙河伞的那只手也同样收紧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