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待雨止,倪梅裳一直呈背对白衣人的姿势紧张的闭上眼,但睡意全无,只待头顶再无传来冰珠砸伞的声音,她纠结了好久,想看看那人是否还在原地,直到温温和暖暖这两兔子跑到了她身边,后开始追逐打闹起来。
再到雨过天晴,拨云见日的瞬间从云中折下的光线打在了倪梅裳的侧脸上,此时透过这道阳光她才发现现身上竟看不到一点伞身的阴影,为此她一脸诧异,便猛地一转过头,可现在身后哪里还有什么白衣人。
倪梅裳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她方才到底看到了什么?是错觉?是梦境?
随即倪梅裳又看了一眼地面,明明雨止前还是霜寒覆地,寒气往升,如今到处都找不到可能遗留的一丝寒霜痕迹。
这时她的目光再一次被面前的白色吸引,她缓缓摆正身子,面对空落落的院子,还是原来的孤寂感,在一场雨后更添了一丝荒凉,孤独,令她最终以苦涩一笑,仰面静望着上空然后闭上了眼。
当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当它是一场梦,那时候,她身上已经没有了那一层洁白的云被。
倪梅裳神色有些黯淡的垂下双眸,她在恍惚,在难过,狂乱的心跳又在表示她此刻的惶恐。
明明只是一场梦,却让她莫名感到很真实,冰雹坠地的声响,白衣人为她撑伞时同样传来冰雹清脆砸来的声音,一切仿佛历历在目,她庆幸真是梦的同时心里也开始了空落落,直到一一前来引她过去用膳,再后来趁天色未晚她又继续投身到刺绣中,偶尔抬眼望向窗外的那棵桃树。
时间转眼来到了九月,气温转凉,嬴府中嬴小少爷于这一天终于重获自由,出到屋子的那一刻连午饭也顾不上吃直接撒丫子就往外边跑。
当此事传到嬴大将军耳边他是颇感无奈,但也就随他去了,毕竟关了三个月,人肯定闷坏了,只嘱咐让跟去的人好生看住他,避免再惹出什么事端。
嬴仄,乃万蔺国三大将门世家之一的后辈,更作为嬴府的独子,其父亲赢宁作为镇守一方的将军,手里持的是南境的兵权,常年在外征战,直到半年前平定完南境战乱后才得以班师回朝。
至于孩儿他娘,是在嬴仄六岁那年病逝了,如今过去了五年嬴宁始终没有另娶的打算,而嬴仄平日里那样嚣张跋扈也是给两老惯的,谁叫嬴府就他这么一个子嗣。
王城某街道,嬴仄手里正拿着一根糖葫芦一边咬一边到处走走看看,而他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根未拆开的糖葫芦。紧接着就是距离他身后不远处的浮合此刻怀里正抱着不少东西并面露痛苦的追上自家少爷。
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他着急的对着走在前面的嬴仄喊道:“少爷,你慢点走,浮合都快赶不上了。”
奈何嬴仄小少爷现逛的正上瘾中,这个想买,那个也想买,等到他停于一处摊前便被其中一只瓷制的兔子摆件吸引了注意,当即让老板给包起来。
随后赶来的浮合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怀中堆积的盒子上又多了一个盒子,只听自家少爷对着摊子的老板说了句:“老伯伯,找他付钱就行了。”
话毕,没等浮合开始付钱他撒丫子又往一边跑。
浮合哭丧着脸等到老伯伯找了零便继续苦逼的追上去。
听着浮合在身后一边喊他一边追上,嬴仄这才注意到此刻他怀里近乎堆积如山的礼品,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然后笑嘻嘻的转身来到浮合面前,伸手将大半东西往自己怀里揽,扬起一抹艳似骄阳的笑容说道:“辛苦浮合了。”
浮合一听瞬间前面所有的无奈就都烟消云散了,转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见自家少爷怀里抱了大半的东西,他作为下属还让少爷提东西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于是赶忙出声让嬴仄把东西继续放回去,谁知嬴仄仿佛没有听到似的直接抱着它们边走边笑着让浮合快点跟上。
最后进到一家布料店里买了一条锦缎动作还非常小心的将两人怀里的东西包好,待到出了外面嬴仄正想寻个借口把浮合打发走,结果这一出来好巧不巧竟撞上了全知意,介于几月前他刚把人家的两颗门牙打掉,这会儿被他给撞上瞬间就怒火中烧,原本眉目稍展的全小世子现在是恨不得当场把他生吞活剥。
嬴仄见大事不妙,立马一把抱过浮合怀里的包裹转身就跑,还道了一句:“浮合你就留下来替本少爷先善个后,回头给你买鸡腿吃!”
全知意沉默寡言了三个月,今日难得开口,并且是咬牙切齿的对着身后的随从说道:“抓住他,给本世子打烂他的嘴!”
浮合担心自家少爷到时候可能会出事,也就硬着头皮打算先上前替少爷争取一点逃生的时间,虽然仅仅成功拖延了几秒,最后看着全世子几人气势汹汹追上去他也同样哭丧着脸追在后面试图再拦截。
清月阁,正对这条繁华街道的一处阁窗前,两名锦衣华服的少年现坐于此处,其中一名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笑看着下处双方追赶的场面,另一名则显得比较淡然,面容平静的坐在一旁偶尔抿口茶。
这时坐在他对面的少年突然狂笑了一声,看着他指着下方一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扶兄,你快瞧瞧全小世子那漏风的大门牙,哈哈哈,逗死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