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问，是不是这样？”

谭纶处在无言的沉默之中，舱内死一般的寂静。

周敏坐在胖子的身后，急得赶忙欠身伸手，拍上了那颗硕大的光头，

“谭纶、谭纶，不要发呆，回话！”

胖子这才回过来神，哆哆嗦嗦地答道，

“就、就是这样，请、请库鲁殿下保持住状态，”

特么的，魏一鸣真的没骗劳资，怪不得说吴陌是吴陌，库鲁殿下是库鲁殿下。

原来库鲁殿下是真正的殿下，给她当一个亲卫，不仅不丢人，且是多少人的梦寐以求！

聂云菲再一次狠狠打在众人的心坎上，

“殿下说，保持状态并没有什么用，吴陌的雷霆之怒很可怕，我们能不能继续航程，是个未知数。”

“殿下要求终止跃迁，返回黑月轨道，大家离开中控舱，静候吴陌回归正常。”

其实库鲁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还跃个屁，赶紧找个救生舱躲进去！离吴陌这个不定时炸弹越远越好。”

飞了这一路，库鲁多多少少也具备了一点点的航海常识，在炸成齑粉和保留全尸之间，本能地选择了后者。

众皆哗然，经过短暂的争论，大家再次达成了共识，

“听库鲁殿下的。”

岂料谭纶苦着一张脸，很是无奈，

“我的权限不足，主脑不同意终止流程。”

得到了方朵儿授权的飞燕号主脑，早非吴下阿蒙，谭纶这个只大了半格的主官，根本指挥不动了。

库鲁的小短腿用力地蹬了几下，她那孱弱的肉身，根本无法对抗合金环臂的力量，哼唧道，

“那老虔婆、乱指挥，蠢胖子、瞎着急，俺也是读的书太少，听他们的干啥？罢了罢了，大伙儿早晚都得死，如今死在了一堆，也算是结了今生的缘。”

这种话，聂云菲自是不敢出声。

一众人等的手心里都捏着把汗，只觉得吴陌的小脸愈发狰狞，身上弥散的气息愈发冰冷。

主脑的合成音悠悠地通报道，

“进入黑月星门预进近轨道。。。”

吴陌的灵魂空间里，灵魔黑丝越积越多，已经将紫雾染成了杂色。

方朵儿在心中发出了悲鸣，

“老祖曾经提醒过，‘神道者斩不了灵魔，堕落就在一念之间。待得灵魔肆虐，他过不了这一关，就会成为一个魔道者，毁灭和贪婪就是他的本源。你还愿不愿意跟着他？’”

“路是我自己选的，就算心头滴着血，也得走完了。他成了魔道者，我了不起也就是变了魔灵而已，终归是条生命。”

“为了能够成为生命，我愿意！”

但是等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方朵儿却发觉，自己根本接受不了。

她为古华帝国服务了一辈子，倘堕入魔道，成为了反人类的一员，日后很可能会亲手撕裂古华帝国和人类社会。

这种理念上的冲突，她的自身晶体终将承受不起，可以预见到，自爆是她唯一的归宿。

“早死晚死都是一个死，我现在死吧！”

方朵儿已经下定了决心，等到紫雾完全黑化之际，就是她本命晶体自爆之时。

“他的魔化早有端倪，可怜我一直抱有幻想，急于想要扯他回头，在作死的边缘疯狂地试探。”

世上倘有后悔药，方朵儿一定要吃一颗，化身为温良淑女，慢慢地等待吴陌成长到可以对抗灵魔的时节。

她绝望地关闭了灵媒，静候最后的时刻。

这时，一直躲在角落里的两枚神纹动了起来，天秤神纹鬼鬼祟祟地碰了碰饕餮神纹，饕餮神纹立起身来，左右摆了摆方向，仿佛是在嗅了嗅方朵儿的气息，然后才敢有所行动，像是被一阵风儿托了起来，隐入了半空。

一头瑞兽的轮廓，探头探脑地出现在紫雾与黑丝吞吐缠绕之间，血盆大口张合之际，竞似笼罩了整个空间。

只一吸，漫天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