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卿看过后,脸色也沉了下去。
“那人如今在樊楼?”
冯清岁点头:“乔真真登门前,那人尚高热昏迷,不知眼下醒了不曾。”
“你先回院歇息,此事我会核实。”
“好。”
冯清岁回院复了乔真真,乔真真随后告辞离开。
翌日,纪长卿将血书呈至皇帝面前。
皇帝震怒,立刻将工部郎中吕锦明交给刑狱司审讯,又命追缉司速速赶往河州侦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金河河州段共有六处决堤,已淹没十三县。
受灾民众流离失所,还被州府强征补堤,死伤无数。
陈青山等人拼死抵抗官兵强征,被诬为反贼,走投无路之下,唯有写下血书,进京告状。
孰料河州知府早有预料,派人潜伏在进京路上,伏杀上诉者。
随陈青山进京的二十四人,沿途不断惨遭杀戮,唯有陈青山一人成功抵京。
然而进城不久,陈青山也遭遇伏击,借雨夜遮挡,才侥幸摆脱追踪,逃进樊楼后院。
得以将血书送至御前。
皇帝立刻罢免河州知府乾世荣,委派新官上任。
谁知新官刚进河州地界,就被刺杀身亡。
紧接着又有几个知县被杀。
百姓接连起义。
河州大乱。
一路打着“清君侧,诛奸邪”旗号、自称“承天军”的反叛军骤然崛起,迅速占领河州各县,吸纳百姓壮大其身。
冯清岁从“承天军”这名字嗅到了某种气息。
除了皇帝,谁敢说自己承天?
这承天军莫非是赵必翔搞出来的?
一问纪长卿,他果然道:“月前我的人曾在西州和太州交界处的断云岭发现一个空置的匪寨,在匪寨找到不少嵌进树干的子弹,怀疑赵必翔曾在那里待过。”
“而后顺着山岭残留的人迹找到了匪帮的去向。”
“就是河州。”
冯清岁眼前一亮:“也就是说,赵必翔极有可能在河州?”
纪长卿瞥了她一眼:“便是他在河州又如何?你想过去找他不成?”
冯清岁原先想留在京城等赵必翔杀回来,如今师父被困在宫里,她担心京城或皇宫大乱会危及师父,更希望早日找到赵必翔,除之而后快。
省得留着这恶煞祸害人间。
便笑道:“若是二爷能替我护好师父,我自然想去见识见识反贼的气概。”
纪长卿:“……”
见识反贼的气概?
是捡拾反贼的脑袋吧。
他不咸不淡道:“河州大半州县都成了泽国,你知他躲在哪个山头?大海捞针一样,寻到猴年马月?”
冯清岁叹了口气:“二爷说得也是。还是等二爷查明他的行踪再说。”
纪长卿扶额。
还真想和五花两个人杀去河州不成?
人家都是哪里太平往哪跑,她倒好,哪里凶险往哪钻。
当自己有九条命不成。
他始料不及的是,翌日自己竟被皇帝任命为钦差大臣,统领京师第三营,前往河州镇压叛乱。
“河州州府失驭,属县崩乱,朕放眼大熙,无一人如纪卿这般集牧民之才和宏才大略于一身,唯有将河州托付于纪卿,朕才安心。”
“朕予纪卿临时任命河州地方官和调度河州粮仓之权,另赐尚方宝剑,若有忤逆叛乱者,纪卿可先斩后奏。”
“河州百姓,全托卿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