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内,江城给华妃诊完脉回来后,便一直愁眉苦脸,江慎抬头看了一眼:“辛苦了,如今宫中小主接二连三的有孕,华妃娘娘肯定又问你了吧?”
江城擦擦额头上的汗:“华妃娘娘想从宫外叫个大夫进来给她把脉。”
卫临听到这话猛的抬头:“那……主子会不会怀疑是你俩说了什么?”
江慎毫不在意:“你要知道皇上为什么会让我们俩干这种事,怎么会呢?哎呀,真是孝顺徒儿,知道担心师傅了。”
“你别贫。”卫临脸色严肃:“话虽如此,但你们和华妃走的越来越近,明面上大家都知道你们兄弟是华妃的人,如今娘娘突然要从宫外叫大夫……自古上头那位,疑心都不轻呢。”
江慎听话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兄弟俩对视一眼。江城道:“接了这事儿,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无妨,我们兄弟俩也享受了这么些年的荣华富贵。”
江慎也道:“我们兄弟早就从家里分出来单住,也无妻无子,不用担心连累谁,哎,防备万一,你说要不我们今晚回家跟爹娘断绝关系?”
江城点头:“我觉得可以。”
卫临有些急了:“你们就这样认命吗?不劝劝华妃娘娘打消这个念头吗?”
江慎自顾自安排后事:“钱的话,你的那部分就给爹娘,我的嘛,得留给我唯一的小徒弟。”
“我什么时候拜你为师了?”卫临推了他一把:“别嬉皮笑脸,说正事。”
江城道:“你就别霍霍人家了,人家本来正升迁呢,再跟你搭上关系,仕途直接没了。”
江慎叹了口气:“唉,也是。要不你在我死之前叫我一声师傅吧,满足我最后一个遗愿。”
“谁说你要死了!”卫临猛的站起来,突然反应自己声音有点大了,有几个太医朝他们这边看:“我去给娘娘请平安脉!”
……
卫临收起丝帕:“娘娘前段时间生下三胎,身子亏损严重,三年之内最好不要再有身孕,但是一些东西用的久了,恐怕也会对身子造成损害。”
“本宫知道,如今本宫位列四妃,膝下又有子嗣,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将我的孩子们平安抚养成人。”安陵容看向卫临:“我今日看着你有些心不在焉,是怎么了?”
“微臣……”卫临张了张嘴,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一想坐在自己两边的人,有可能明天就没了,这见死不救他……
“微臣听闻华妃娘娘想从宫外请大夫来诊脉。”
“是吗?”安陵容起初并不在意,毕竟这欢宜香的事是皇上下的令,谁要是敢说出来,那必定人头不保,就连自己懂香料的事儿,除了身边亲近之人,也就只有卫临是靠鼻子闻出来的。
安陵容见卫临的样子:“怎么?你怕他俩死了?”
“微臣……”
安陵容也能理解,如今的卫临毕竟入这官场一年多点,最初行医也是为了济世救人,进这太医院,是为了在治病救人的基础上光宗耀祖。
如今卫临还保留着一丝初入太医院的清澈稚嫩,初来的时候大家都是这般,但待久了慢慢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安陵容只问了卫临一句:“你很担心他俩会死?”
卫临纠结片刻,还是默默低下头,也就表示默认了。
安陵容思绪飘远:“你要记住,在这宫中最要紧的便是心狠,你心疼旁人,旁人未必会心疼你,有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都如此,何况是同僚?”
“……是,微臣明白。”卫临进入太医院时,了解到了欢宜香的事情,明白整个大医院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却没想到真正承载压力的只有江家两兄弟。
安陵容看着卫临有些失魂落魄的背影叹了口气:“他这一路太顺了。”如果自己不插手,他应该会在太医院摸爬滚打好几年,最后才傍上温实初,然后再熬上几年,才顶替的师傅的位置。
而自己一插手,直接让卫临少走十年弯路,同时,他也会因为缺少磨练,而显得格外清澈愚蠢。
安陵容不知怎的,想起前世自己从一开始的充满希望,再到最后一心求死。在宫中能有一丝清澈,那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顺意,同本宫去翊坤宫坐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