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由己

“所以，你现在困住无上神了？”春晓继续问道。</p>

“算是。”柳笙轻轻摇头，“但我能分出一部分意识，祂当然也可以。”</p>

“狡兔三窟，我们都一样。”</p>

“祂分为表相和里相。”</p>

“神国不过是寄存于祂头颅中，类似于大脑的中枢生成的虚拟世界，但无上神本身的躯体，依旧可以对现实造成极大的影响。”</p>

“幸好，你在长城已经有所布置。”</p>

柳笙微微点头。</p>

“也幸好，我不是一个人。”</p>

“更重要的是，祂尚未能将完整的本体投放下来。眼下我们面对的，不过是一个意识投影。”</p>

“否则，光是祂本体的巨大，就足以碾压整座人间。”</p>

“而我能做到的，就是趁着众人里外夹击之际，首先将祂的中枢破坏掉。”</p>

然而柳笙的面色微沉，叹了一声。</p>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p>

……</p>

在里外夹攻之下。</p>

无上神的能量迅速见底。</p>

虽然祂只是投影降世，甚至，真正降临的只有那神面，其他都是拼凑而成的躯壳，但依旧是庞大无比，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伴随着巨大的能量流失。</p>

尤其当神国权限正在被柳笙一点点剥夺，连带着连绵不绝的神圣能量也开始从祂体内流逝。</p>

至于是什么时候……</p>

“我终于想起来了……就在你第一次出现在神国的时候。”无上神喃喃，“我以为是我抓住了你。可事实上……是你趁机反向入侵了我。”</p>

“对，没错。”柳笙点了点头。“可惜你操控着太多的神国小世界，已经无暇顾及我这潜入其中的小小一缕意识。”</p>

“这确实是我的失误。”无上神承认，“当然，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你本来就是我的一部分，就像是水滴汇入大海，如何能分辨？”</p>

话音落下，那副在攻势中苦苦支撑的金色身影终于化作淡薄虚影，能量崩散，仿若随风而逝。</p>

柳笙无数触手扑去，想要将祂捞住，却只是抓了个空。</p>

连同天上圣殿的虚影，还有一道道高大的人形虚影，都融入渐渐蔓延上来的黑暗中。</p>

“结束了吗？”阮眠对此不太确定。</p>

这么一个强大的存在……</p>

柳笙一脸凝重，摇了摇头：</p>

“壮士断腕，舍弃了部分神国，逃走了。”</p>

“逃去哪儿了？”</p>

“剩下的神国中。”</p>

阮眠目光一凛：“我要去抓住祂。”</p>

随着她念头升起，无数将士从黑暗中升起。</p>

就连那条老龙也微微动了动龙首，似是在呼应。</p>

柳笙刚想说什么，忽然天地震荡，雪白与黑暗交错，像是花了屏的蜃影。</p>

这部分神国因为失去了载体，正在关闭中。</p>

柳笙最后只能对渐渐远去退回神国的阮眠留下一句：</p>

“等我，也记得告诉我娘……”</p>

“等我……”</p>

就这样，一切如同破碎的雪花，神国最终化为脑海中残存的幻影，最后一点儿也不剩。</p>

她缓缓睁开双眼。</p>

旁边，阮时之还倒在地上，眼角湿润。</p>

凌复依旧躺着，手上握着什么，但只能无力地松开。</p>

而旁边宋茹晃荡着脚，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亚利尔则是拿出一柄小巧的黑色晶体匕首，正在仔细擦拭。</p>

“这是哪？”凌复扶着额头站起，有些茫然，“不是长城神庙吗？”</p>

柳笙环顾四周。</p>

这是一个幽深都市一般的地方，只是高楼大厦都是一栋栋高大的柜子，半透明质地，里面透出微微的光亮。</p>

若是更仔细看去，这些光亮是一个个人形，只是以婴儿的姿势手脚蜷缩着，似乎陷入沉睡中。</p>

无尽的立柜，层层叠叠，仿佛贯通天穹。</p>

“这里是神国的中枢。”柳笙沉声道。</p>

“你带我们来的？”凌复问道。</p>

“没错，如果一直在神国中，我们恐怕一直抓不住那无上神，祂在里面就是水里的鱼儿，怎么游都行，对于我们来说却是只能在有限的空间里活动。”</p>

柳笙看向宋茹和亚利尔。</p>

“你们之所以迟迟无法与我们汇合，是因为在神国构建的故事模板中，我们之间本就没有交集。即便我掌控了一部分区域，也只能改变我所存在的那一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