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的骨笛骤然变调,“血潮七煞”的第十七重浪头裹着镜中世界的蓝雪袭来,浪尖上竟凝着秦昭月泛白的发梢。她突然想起总纲里的情诗,玉箫吹出与潮生剑同频的“双魄共鸣曲”,音波如退潮般露出浪底的七煞阵眼——那是枚刻着“陆明洲”名字的断剑残片。
“原来你连自己的墓碑碎片,都用来护我。”她指尖扣住残片,《碧海潮生诀》第十重“魂潮恸”应声而起,海水化作透明巨手攥紧血浪,暗卫们的断刃纷纷崩解,露出里面裹着的江临残魂碎片。
宫主咬牙撤招,骨笛在掌心烙下红痕:“你以为集齐七魄就能逆转命轨?”她指向总纲末页,那里的血色批注已蔓延至“魄聚人散”四字,“初代阁主早就算好,七魄归位之日,就是双生魂必须抉择之时——保他的魂魄,还是保现世的你自己!”
破庙突然震动,镜中世界的蓝雪穿过裂缝飘落,在炊饼模上凝成陆明洲的字迹:“别信契约,信我们初遇时的潮声。”秦昭月握住潮生剑,发现剑鞘上的光点已连成三魄归位的星图,而残页最后一句“七魄归潮日,双生逆命时”旁,多了道用她鲜血写成的批注:“逆命者,必承双潮之痛”。
“下一站,镜中钱庄。”鲛人长老捡起地上的残片,鱼尾在瓦砾上划出归墟星图,“第三魄‘镜花’藏着他为你攒下的第一笔盘缠,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会为你散尽三辈子的魂魄。”
秦昭月望着逐渐消散的血浪,感觉掌心红痣与剑鞘光点产生共振。她知道,宫主的“血潮七煞阵”不过是归墟的试探,而真正的考验,藏在每道潮生纹的尽头——当七魄聚齐时,她必须在陆明洲的魂魄与自己的现世之间,做出三百年前他替她做过的选择。
海风穿过破庙的梁木,将炊饼模上的面渣吹成细雪。秦昭月小心翼翼地收起模子,感觉上面的血痕正在她掌心发烫。那不是痛,而是三百年前的他,穿过时光的浪,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知道,不管归墟的契约如何残酷,只要潮生箫还在响,只要潮生剑还在震,她就会沿着每道潮生纹,走到他魂魄所在的归墟尽头——哪怕,那尽头是双生潮的同烬,她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