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底传来木料断裂的声响,陆明洲浑身是血地爬上来,手中握着半块契约残片,上面新浮现的字迹在雨中明明灭灭:“双魂同契,镜种共生”。秦昭月忽然明白,镜中那个重叠的身影,正是百年前就该死去的自己。
“我选第三个。”她突然将玉箫刺入归墟之种,鲜血顺着箫身流入种子,潮生镜应声飞起,镜中倒映出她和宫主的身影渐渐重合,“《碧血潮生录》写的是双生魂同寂,可没说不能同生。”音波在镜种之间震荡,种子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封存的鲛皇魂魄,而潮生镜上,开始浮现出可以逆转时空的星轨。
宫主震惊松手,踉跄后退:“你疯了!逆转时空需要献祭魂魄——”
“那就一起献祭。”秦昭月握住她的手,将鲛绡穗子系在两人腕间,“当年玄渊阁主没说完的契约,就让我们来补全。”潮生镜光芒大盛,将暴雨都映成了琉璃色,而在镜中深处,隐约可见一艘正在沉没的画舫,船头站着个与她面容相同的男子,手中握着半支断箫。
陆明洲突然指着海面惊呼:“看!归墟漩涡在退!”那些被困的魂魄化作荧光蝶飞向镜中,而宫主腕间的红痣渐渐淡去,变成与秦昭月相同的胎记。远处传来螺号声,真正的鲛绡宫船队破水而来,为首的鲛人长老看见宫主,突然跪下:“公主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秦昭月捡起地上的《碧血潮生录》,发现最后一页多了行新字:“潮生血尽处,双魂照归墟”。玉箫在掌心发烫,箫孔间还残留着刚才对决时的音波余韵,她知道,这只是开始——镜中那个持断箫的男子,还有契约里未明说的后半句,都在等着她踏入归墟深处。
“接下来去哪?”陆明洲擦着剑上的血,望着渐渐平息的海面。
秦昭月望向潮生镜,镜中星轨指向北方:“去玄渊阁旧址。”她顿了顿,摸着腕间与宫主相连的鲛绡穗子,“或许,能找到当年沉海的真相。”
暴雨渐歇,幽灵船在晨光中化作齑粉,归墟之种已融入潮生镜,唯有镜面上那道新出现的裂痕,像道未愈的伤口。宫主望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手掌,忽然笑了:“原来替身,也能有自己的魂魄。”她说着,将银铃塞进秦昭月手中,“下次对决,我可不会再留手了。”
海风送来咸涩的潮气,秦昭月握着玉箫和银铃,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箫声,却比《碧海潮生诀》多了丝悲凉。她知道,那个在镜中持断箫的男子,或许就是百年前的自己,而双生魂魄的命运,才刚刚在潮生镜的光芒中,掀开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