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渊阁禁地的青铜门在晨雾中缓缓开启,秦昭月指尖抚过唐枫遗留的腰牌,旧纹上的朱砂印记在晨露中泛出血色。三个月前唐枫化作黑雾时飘落的腰牌,背面“唐枫”二字与《玄渊阁志》中记载的初代阁主首徒字迹分毫不差,而此刻腰牌正与她左胸的胎记产生微弱共鸣——那半枚残蝶状的血色印记,不知何时边缘竟多出了细碎的锁链纹路。
“《碧海潮生诀》后三式藏在禁地最深处。”陆明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中的玄渊阁玉佩裂痕处缠着细如发丝的金线,正是昨夜两人在藏书阁查阅典籍时,发现的“以血祭契”古法。晨光掠过他微蹙的眉峰,映得那道从眉骨延伸至下颌的旧疤泛着淡金,那是三年前为替她挡住幽冥殿“追魂锁”留下的。
禁地石阶布满青苔,秦昭月握着玉箫的指尖忽然一顿。石缝中渗出的海水带着腥咸,与她昨夜在幻象中闻到的气息一模一样——深海之下,青铜面具缓缓睁开的眼瞳里,十二道锁链正顺着她胎记的纹路攀爬。玉箫横在胸前,她轻轻吹出《碧海潮生诀》第五式“潮平岸阔”,音波如柔水漫过石阶,竟在石面上映出层层叠叠的水纹幻象,每一道水纹中都浮动着半句残诗:“血契锁双魂,潮生断归途——”
“小心!”陆明洲突然拔剑挡在她身前,惊鸿剑刃与破空而来的淬毒弩箭擦出火花。二十道黑影从洞顶垂落,清一色的玄色劲装,袖口绣着半开的彼岸花——是幽冥殿“黄泉司”的勾魂使。为首者面覆白骨面具,手中九节鞭上缠绕着活人头发,正是三个月前在沿海渔村制造“血月惨案”的罪魁祸首。
玉箫在掌心转了个花,秦昭月足尖点地腾空。《碧海潮生诀》第九式“暗流回澜”随箫音迸发,洞顶滴落的水珠突然凝练成冰锥,在音波带动下如漫天流星般射向勾魂使。白骨面具怪笑一声,九节鞭甩出腥风,鞭身缠绕的发丝竟化作毒蛇扑咬而来。
“昭月,用‘潮音破邪’!”陆明洲的惊鸿剑划出北斗剑阵,剑气所过之处毒蛇纷纷化为飞灰。秦昭月心神领会,指尖在箫孔上连按十三下,箫音陡然变得清越如九霄龙吟——正是《碧海潮生诀》中专门克制邪祟的“潮音破邪”。音波所及,白骨面具上的咒文滋滋冒起青烟,勾魂使们握鞭的手竟开始溃烂。
“玄渊阁余孽,拿命来!”白骨面具撕下面具,露出左脸爬满的尸斑,正是当年在玄渊海屠尽商船的幽冥殿“血手人屠”赵通。他手中九节鞭猛地胀大十倍,鞭身裹着幽冥殿禁术“尸毒血雾”,所过之处石阶寸寸崩裂,渗出黑血般的液体。
秦昭月心口一痛,胎记上的锁链纹路突然发烫。她忽然想起《血契录》残页上的批注:“双生血契遇尸毒,必引深海锁魂钟。”玉箫在胸前划出太极轨迹,《碧海潮生诀》第十四式“碧海凝冰”应声而出——洞顶滴下的水珠瞬间凝结成冰晶穹顶,将尸毒血雾隔绝在外。陆明洲趁机御剑而上,惊鸿剑刺向赵通膻中穴,却见对方心口同样有半枚血契胎记,正与秦昭月的印记遥相呼应。
“原来你也是十二血契之一!”陆明洲惊鸿剑陡然变向,剑刃在赵通胸前划出半道血痕。赵通却发出刺耳的笑声,尸斑遍布的手臂猛然抓住惊鸿剑刃,掌心渗出的黑血竟腐蚀出滋滋白烟:“小崽子,当年你师父就是被这血契锁魂钟震碎心脉而死——”
话音未落,深海方向传来闷雷般的钟声。秦昭月眼前闪过幻象:青铜面具睁开的眼瞳中,十二道锁链正逐一崩断,每断一道,她胎记上的锁链纹路就加深一分。玉箫不受控制地发出尖啸,《碧海潮生诀》中从未出现过的旋律自箫孔溢出,竟与钟声形成诡异的和鸣。
“不好,是幽冥殿‘锁魂钟’!”陆明洲猛地拽住秦昭月的手腕,惊鸿剑斩落赵通抓来的手臂,“当年师父说过,这钟声能引动血契共鸣,快用‘潮音镇魂’!”秦昭月强迫自己镇定,玉箫在唇边变换指法,将“潮音破邪”与“暗流回澜”融合,竟自创出克制钟声的新招式“潮音叠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