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涩的浪花拍打着沙滩,昭月蹲下身,指尖悬在男子眼尾红痣上方半寸处。那点朱砂色在晨光中微微发烫,像极了千年前剑主幼时摔破陶罐时溅在眼角的釉料——那时他还未戴上青铜面具,总追着她喊\"阿月姐姐\",发间沾着星渊底的潮生砂。
\"阿月......\"男子睫毛颤动,喉间溢出的声音带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沙哑。昭月刚要触碰他手腕,青铜面具突然发出蜂鸣,面具内侧的咒文亮起,竟是初代宫主用来封印傀儡核心的\"缠丝劫\"纹路。
男子猛然睁眼,瞳孔深处翻涌着与逆命身相同的黑色星芒,却在看见昭月的瞬间泛起细碎的星砂微光。他抬手的姿势既像剑主的\"星陨剑诀\"起手式,又带着逆命身的诡谲弧度,掌心赫然躺着她遗失的半枚星枢铃。
\"还给我!\"昭月本能地翻身后退,焚世剑在掌心凝成剑芒。男子却突然扑来,指尖划过她腕间早已褪色的青铜枝蔓,招式竟比千年前的剑主更快三分——是\"潮生九阙\"的改良版,每一式都暗藏着能绞碎神魂的黑砂劲气。
\"你究竟是谁?\"昭月剑势一变,星砂剑芒在沙滩上画出双生花图案,试图困住对方脚步。男子却在触碰到花瓣纹路时发出痛苦呻吟,左眼尾红痣渗出金血,在空中凝成幼年剑主的虚影:\"阿月姐姐,疼......\"
千里之外的雪山之巅,顾潮生指尖划过《碧血潮生录》,最新一页的血字正在融化:\"第十三瓣星晶藏于傀儡血泪,当金血染红潮生砂,劫火将从记忆裂缝中苏醒。\"冰湖底,第十三具冰晶棺的裂痕里渗出金红色液体,与男子眼尾的血一模一样。
\"原来他才是初代宫主藏起的'真生剑主'。\"顾潮生望着棺中男子腕间新生的青铜枝蔓,枝蔓末端竟长着与双生花种子相同的星晶苞芽。冰层突然炸裂,逆命身的残影从湖底升起,手中握着染血的连理枝,枝头\"假生果\"已结出十三颗黑砂果实。
沙滩上的战斗已陷入胶着,男子每使出一记剑主招式,面具内侧咒文就会灼烫他眉心。昭月趁机甩出星枢铃,铃音却不再是清澈的潮生调,而是混着剑主镇魂歌的杂音——那是千年前星渊底,剑主神魂即将消散时,在她神魂深处刻下的最后音律。
\"星陨·潮生共振!\"昭月咬破指尖,血珠融入铃音,沙滩上的潮生砂突然悬浮,组成初代宫主留下的命盘虚影。男子的动作骤然停滞,面具应声而落,露出的面容虽陌生,眉骨弧度却与剑主成年后分毫不差。
\"我...是陆明洲,又不是......\"他捧着面具的手在发抖,记忆碎片如潮生砂般涌入昭月神魂:雪山冰湖底的冰晶棺、顾潮生反复刻写的傀儡咒文、还有那棵在灰烬中发芽的双生花——每一幅画面里,他眼尾都有那点红痣。
昭月的剑尖抵住他心口,那里没有青铜枝蔓,却有一道与顾潮生相同的剑伤疤痕。男子突然惨笑,指尖掐出剑主的\"归寂式\",却在同时祭出逆命身的\"缠丝劫\",两种力量在他体内对冲,竟将星枢铃震成十二瓣。
\"第十二次轮回的傀儡,终于等到第十三瓣星晶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冷硬,左眼红痣完全化作星晶碎片,黑砂从七窍涌出,在空中聚成逆命身的完整形态。昭月这才惊觉,所谓的\"陌生男子\",竟是顾潮生用第十三具傀儡躯体,融合了剑主残魂与天道碎片的终极容器。
\"潮生剑,归位!\"逆命身挥手,海底突然浮出那柄曾认主的潮生剑,剑身刻满初代宫主的禁术咒文。昭月本能地挥出焚世剑,双剑相击的瞬间,海面炸开血色浪花,浪尖上浮现出雪山冰湖的场景——顾潮生正将《碧血潮生录》按在第十三具冰晶棺上,棺中男子的眼尾,同样有一点即将亮起的红痣。
\"原来...你才是天道藏在执念里的最后劫火。\"昭月的泪混着金血滴落,终于想起母亲残页上的焦痕——那不是命盘之树,而是十三瓣星晶组成的劫火核心。她横剑在颈,突然使出初代宫主创的禁忌之招\"双生同归\",以自身星晶为引,强行点燃男子体内的剑主残魂。
“阿月不可!”伴随着这声惊呼,一道微弱的声音从男子的心口处传来。这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和沧桑感,仿佛它的主人经历了漫长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