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阴阳噬心劫(1 / 2)

虞荼错梦 红尘散人 5792 字 4小时前

墨泯斜倚在鎏金雕花榻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左肩渗血的绷带。药香混着血腥气在室内弥漫,案头白诗言上次送来的安神香早已燃尽,只剩一截灰黑的香柱。她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想起已有七日未曾踏足相国府了,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少爷,该换药了。”小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先退下吧。”墨泯声线轻缓,指尖抚过匕首,终究只是握在掌心轻轻一按,转而垂眸将它放回原处。铜盆里的水纹晃了晃,映出她微蹙的眉头与锁骨处泛着淡红的伤痕,那些结痂的伤口因昨夜奔波又渗出薄血,此刻像浸了温酒般隐隐发烫,她却只伸手拢了拢衣襟,掩住半片狰狞。

她撑着榻沿起身,玄色长袍下的血迹在烛光中泛着暗红。镜中倒影映出她紧皱的眉峰,恍惚间又想起白诗言替她整理衣襟时,指尖温软的触感。她总爱将玫瑰香膏抹在她手腕,说能驱散血腥味,可如今自己满身伤药的气息,若是贸然前去,她定会红着眼眶追问。

“少爷!”突然响起的急促脚步声惊得她迅速扯过披风裹住伤痕。心腹小厮捧着白府送来的食盒闯进来,“白姑娘遣人送了桂花蜜酿,还送来了信件。”小厮瞥见地上的药碗碎片,抖着手递上一封书信。墨泯抬眸瞥了眼封皮上的朱砂印,指尖摩挲着令牌边缘接过信笺,展开时腕间绷带渗出的血珠恰好滴在“见字如晤,你若再不来相国府,便要亲自来别院寻人。”

墨泯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蜜酿甜香混着伤口的腥气涌进鼻腔。她垂眸思索片刻,转身从暗格里取出好几叠信,纸张边缘已被摩挲得微微发毛,“把这些交给她。”

小厮捧着信笺,看着自家主子罕见的慌乱模样,忍不住多嘴:“少爷为何不亲自……”

“休得废话!”墨泯猛地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落在信纸上,晕开朵朵红梅。她挥袖将小厮赶出门,独自倚在门扉上,听着脚步声渐远,才敢将额头抵在冰凉的木门上。那些信里藏着她未说出口的牵挂,从初雪到暮春,字字句句皆是思念。

待小厮离开,她踉跄着推开雕花窗。暮春的晚风卷着花香扑面而来,恍惚间竟与白诗言身上的气息重叠。她望着相国府方向若隐若现的灯火,攥紧了袖口还残留着她香气的锦帕。窗台上摆放的海棠早已枯萎,如同她这几日强撑的情绪,此刻在思念的浪潮中轰然倒塌 。

药瓶在青石板上骨碌碌打转,最终停在墙角的烛泪旁。墨泯死死咬住下唇,腥甜的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在玄色衣襟晕开暗沉的花。寒毒如冰蛇在经脉里游走,时而如万箭穿心般直捣心脏,时而又化作细针在骨髓间噬咬,时强时弱的剧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这毒......”她扶着书柜的手指深深陷进雕花,木屑刺破掌心却浑然不觉。以往寒毒发作皆是雷霆之势,这次却似猫戏老鼠般,一次次将她拖入冰窖又骤然松开。冷汗浸透的里衣紧贴脊背,寒意与高热交替侵袭,她忽然想起那些刺骨的寒毒竟与此刻如出一辙。

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墨泯强行运转内息。真气在经脉中横冲直撞,与寒毒激烈交锋。她单膝重重跪在地上,染血的手指在青砖上抓出五道血痕。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颤抖的背上,将挣扎的身影拉得支离破碎。

不知过了多久,寒毒的攻势终于稍稍减弱。墨泯撑着书柜缓缓起身,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摇摇晃晃走到床边时,她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跌落在床榻。锦被瞬间被冷汗浸湿,她蜷缩着身子,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潮红。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惊得她浑身一颤。疼痛稍缓的间隙,白诗言的笑靥突然在脑海中浮现。她温软的掌心、熬煮的姜茶、还有总爱别在她衣襟上的蝴蝶,此刻都化作遥远的暖意,在彻骨的寒意中显得愈发珍贵。墨泯颤抖着摸向枕下的玉坠,冰凉的触感却让她清醒,此刻能依靠的,唯有自己残破的身躯与这具被寒毒侵蚀的皮囊。

墨泯躺在床上,冷汗浸透了锦被,呼吸还未从寒毒发作的余悸中平复。突然,她感觉左肩传来一阵异样的灼痛,不同于寒毒的刺骨,倒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伤口处啃噬。他强撑着坐起身,颤抖着解开衣襟,目光瞬间凝固,原本结疤的鞭伤处,此刻正渗出青色的血液,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

“这......”她喉间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喃,指尖不自觉地抚上伤口。荧光所过之处,皮肤泛起细密的冰纹,寒意顺着指尖直窜心脏。墨泯猛地扣住自己的脉搏,眉头越皱越紧。脉象紊乱如惊涛骇浪,寒毒的气息中竟夹杂着一丝陌生的阳鸷之气,像是毒蛇吐信,在经脉中游走缠绕。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日前,她在处理家事时,与王掌柜对峙。那老匹夫在临死前,喷了自己一脸血。当时她并未在意,草草处理了便投入到轩墨庄的事务中,却不想这毒竟如此难缠。

“难道是那噬心蛊毒与寒毒......”墨泯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寒毒本就是她心头大患,如今又与这未知的毒液相融,怕是有人故意为之。她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伤口处的幽蓝光芒愈发耀眼,仿佛在嘲笑她的狼狈。

墨泯眼前忽然一阵发黑,指尖刚摸到腰间的玉佩便栽倒在榻上。不知过了多久,白发老头哼着小曲晃进卧房,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墨泯没有回应。她这才转头瞥向床榻,只见墨泯脸色白得像浸了雪水的宣纸,指尖垂在床沿上轻轻抽搐,腕间青筋竟泛着诡异的幽蓝色。

“臭小子!”老头慌忙扣住他脉门,粗粝的指腹碾过寸关尺,瞳孔突然骤缩,这脉象乱如缠丝,时而冰寒彻骨时而灼热灼心,竟比先前的寒毒还要凶险三分。他猛地掀开墨泯衣袖,手臂上新结的痂下渗出青色脓水。

铜炉里的沉水香刚燃到第三段,老头已经在墨泯周身大穴扎了九根银针,掌心按在他膻中穴运起内功。暗红色的毒雾顺着银针渗出皮肤时,墨泯忽然剧烈咳嗽着呕出黑血,其中竟夹杂着几片冰晶状的碎屑。

“说!是不是又中了什么见鬼的毒?”老头扯下腰间的药囊往桌上一倒,各色药瓶叮当作响。墨泯半睁着眼,用袖口擦去嘴角血迹:“前几日处理叛徒,血溅到脸上了。”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被人下了噬心蛊毒。”她说得轻描淡写,却看见老头手里的玉瓶“啪”地碎在地上,那是专门克制蛊毒的“醒神散”,此刻瓶中粉末沾着他的血,竟凝成了冰晶。

“你找死!”老头抓起她手腕又看了一遍,发现蛊毒竟被冻在血脉里动弹不得,与盘踞心脉的寒毒形成诡异的对峙。“先吃这个。”老头塞来一颗火红色药丸,他塞来一颗火红色药丸,捏着胡子喃喃:\"噬心蛊遇寒则凝...你体内玄冰髓竟把活蛊冻成死物?这哪是中毒,分明是两种至毒在抢你的身子做巢穴!\"

墨泯半睁着眼,盯着帐顶金线绣的云纹,听着老头在一旁絮絮叨叨,喉间溢出一声冷笑:“有话直说。”白发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把银针重重拍在檀木案几上:“你这混小子!寒毒未清又中噬心蛊毒,还摆出这副死人脸?当初救你时,怎么没见你这么有骨气?”

“救我时也没见你这般聒噪。”墨泯扯了扯嘴角,伤口处的幽蓝光芒顺着绷带纹路蜿蜒,“不过是被个垂死之人算计,小伤。”“小伤?”老头抄起药杵就往她肩头敲,疼得墨泯眉峰微蹙,“噬心蛊毒发作时生不如死,你还敢说小伤?当年你师父我只是稍微沾了点这蛊毒,在床上躺了半年......”

“所以你现在才成了话痨。”墨泯偏头躲开老头的药杵,瞥见案头新熬的药汁泛着诡异的墨色,“这药看着像洗肠水。”“爱喝不喝!”老头气得把药碗重重一放,溅出的药汁在锦被上晕开深色痕迹,“你以为这续命散是街边凉茶?要不是我是你师父.....”

“是是,您老的恩情我记下了。”墨泯漫不经心地打断,抓起染血的绷带擦拭指尖,幽蓝光芒在绷带边缘明灭,“说吧,这两种毒相缠,能撑几日?”老头突然安静下来,浑浊的眼珠盯着他伤口处的异状:“寒毒属阴,噬心蛊毒属阳......若是常人,早已暴毙。可你这经脉......”他猛地扣住墨泯腕脉,“怎么回事?竟在自行调和阴阳?”

“我哪知道。”墨泯抽回手,瞥见窗外白府方向的灯火,喉咙不自觉滚动,“能解毒就解,不能解......”她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是蛊毒先取我命,还是我先宰了幕后之人。”“你这性子,迟早把自己玩死!”老头气呼呼地抓过药碗,“把药喝了!就算要死,也得先把我的药钱付清!”

墨泯盯着药碗里翻涌的气泡,突然想起白诗言熬的姜茶。她接过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混着血腥味漫上喉头,却只是轻描淡写地擦了擦嘴角:“味道比诗言的茶差远了。”老头立刻来了精神,“你小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要你管。”墨泯翻身背对老头,伤口处的灼痛与心底泛起的暖意交织。

老头气哼哼地在屋内踱步,突然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倒有个法子,就怕你不敢试。”

墨泯挑眉,神色冷淡:“就你那点鬼主意,直说便是。”“以毒攻毒!”老头突然凑到床前,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兴奋,“我新研制了一种毒药,名为‘阴阳乱’,此毒融合了九种至阴至阳的毒物精华,正好与你那罕见的阴阳合脉有些契合。按理说,阴阳合脉能容纳两种极端属性的力量,只是从来没人试过,也不知道这‘阴阳乱’真正的毒性究竟如何。若是常人服下,瞬间就会爆体而亡,但你体内寒毒与噬心蛊毒本就阴阳相克,说不定这‘阴阳乱’能打破僵局!”

“呵,又拿我试药?”墨泯扯了扯嘴角,指尖摩挲着腕间新扎的针孔,“上回偷偷喂我吃毒的账还没跟你算,这回若再敢再灌什么奇怪的东西,便砸了你的药庐。”

老头往药炉里添干艾草时手顿了顿,浑浊的眼珠转了转,这小子怎会知道之前拿他试毒?那时她明明还昏迷着。指腹摩挲着艾草茎秆上的绒毛,他忽然哼笑一声,故意把干艾草扯得簌簌响,这才吹胡子瞪眼地往炉里一丢。紫烟腾起时,他抄起铜勺敲得药罐叮当响,眼角却瞟着榻上人的反应:\"那会要不是老夫用‘冰蚕雪’替你吊命,你早去阎王殿试毒了!”

墨泯瞳孔微缩,忽的抓起案上装着黑红色药液的琉璃瓶砸向墙角。碎片飞溅间,她盯着老头染着药渍的袖口冷笑:“所以这回是拿‘阴阳乱’做引子,想看看我这副被‘寒毒’侵蚀的身子,能撑过第几轮毒发?”

墨泯沉默片刻,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烛火上。七日后便是蛊毒发作之期,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赌上一把。他转头看向老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药呢?”

老头得意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漆黑的瓷瓶,瓶身刻满诡异的纹路:“这‘阴阳乱’服下后,会在经脉中引发剧烈的阴阳冲突,你若能撑过三个时辰,或许就能找到平衡之法。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撑不住......”

“少废话。”墨泯伸手夺过瓷瓶,拔掉瓶塞,刺鼻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她没有丝毫犹豫,仰头将瓶中药液一饮而尽。霎时间,一股滚烫的热流直冲丹田,紧接着,刺骨的寒意从骨髓深处涌出,两种极端的感受在经脉中疯狂冲撞。

“痛快!”墨泯咬牙吐出两个字,额头上青筋暴起,伤口处的幽蓝光芒大盛,与皮肤上浮现的赤红纹路相互交织,整个人仿佛被阴阳二气撕扯着。

老头在一旁兴奋地搓着手,眼睛死死盯着墨泯的变化:“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这‘阴阳乱’竟与你体内的毒产生了共鸣!坚持住,小子!”

墨泯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鲜血滴落。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在剧痛中运转内力,试图寻找那一线生机。而在这生死边缘,白诗言的身影又一次在她脑海中浮现,成为她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

墨泯的瞳孔骤然收缩,体内的阴阳乱毒如脱缰野马,在阴阳合脉中横冲直撞。寒毒凝结的冰晶与噬心蛊毒燃起的业火同时爆发,她的皮肤表面,一半结满霜花,一半泛起诡异的赤红,整个人如同被撕裂成阴阳两半。

“给我......停下来!”墨泯猛地坐起,周身真气暴走,将床榻四周的幔帐尽数震碎。她的头发无风自动,冷汗混着血水顺着下颌滴落,在锦被上晕开大片诡异的蓝红交织的痕迹。

老头却像着了魔般,凑到近前,双眼放光地观察着:“妙啊!阴阳二毒与阴阳乱毒正在争夺经脉控制权!你的阴阳合脉开始自主运转了!”他兴奋地抓起墨泯的手腕,“看这脉象,忽阴忽阳,竟在混乱中自成循环!”

剧痛让墨泯几乎失去理智,她突然掐住老头的脖颈,森然道:“若我今日......死在这里,定拉你陪葬!”可话音未落,新一轮的毒力冲击袭来,她的手无力地垂下,整个人向后栽倒。

在意识即将消散的瞬间,墨泯仿佛回到了幼年。冰窖的寒意、父亲的冷笑、大夫人绝望的眼神,与此刻的剧痛重叠在一起。但很快,白诗言的面容浮现,她温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墨泯,别怕......”

“诗言......”墨泯在昏迷中呓语,一滴血泪顺着眼角滑落。而此时,她体内的三种毒突然诡异地静止,寒毒化作的冰龙与噬心蛊毒凝成的火凤,在阴阳合脉的运转下,竟开始缓缓融合。

老头震惊地看着这一幕,颤抖着从怀中掏出药杵:“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阴阳归墟’之象?”他迅速研磨草药,熬煮出一碗冒着诡异紫光的汤药,“不管成与不成,先护住心脉!”

当药汤灌进喉咙的那一刻,墨泯的睫毛动了动。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仿佛天地都在为这场惊心动魄的以毒攻毒仪式而震颤。而暗处,一双眼睛正透过窗棂的缝隙,死死盯着屋内的一切,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惊雷炸响的瞬间,墨泯周身突然爆发出刺骨寒意。原本交织的红蓝纹路尽数被冰霜覆盖,床榻四周的空气骤然凝结,形成细密的冰晶簌簌坠落。老头刚要将汤药灌下,却见墨泯喉间溢出一道冰棱,险之又险地擦着她耳畔飞过,在墙上冻出蛛网状的裂痕。

“不好!寒毒反噬!”老头的药碗应声而碎,紫色药汁在青砖上瞬间结霜。墨泯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出青灰,阴鸷的寒气顺着经脉直冲心脏,所过之处连血液都开始凝固。她蜷缩着身子剧烈颤抖,睫毛上凝着冰碴,口中却断断续续吐出灼热的呓语:“诗言……走……”

暗处的人影发出一声冷笑,袖中蛊虫嗅到噬心蛊毒的气息,在竹筒里躁动不安。而屋内,老头扯开墨泯衣襟,只见幽蓝血痕正以诡异的速度蔓延,将心口处赤红的蛊毒纹路一点点吞噬。“当年你师父都没见过这阵仗!”老头咬破指尖,将精血滴在墨泯眉心,“阴阳合脉给我运转起来!”

墨泯的经脉突然发出锁链崩断般的脆响,真气如决堤之水倒灌。她猛地睁眼,眼底翻涌着浓稠如墨的寒意,抬手便掐住老头脖颈。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老头只觉喉间结了层冰壳,却仍大笑着将一把银针扎入他周身大穴:“混小子!寒毒压制了蛊毒又如何,你当这阴阳合脉是吃素的?”

窗外暴雨如注,一道闪电劈开夜幕,照亮墨泯胸前忽明忽暗的纹路。寒毒凝成的冰龙与即将消散的火凤轰然相撞,在经脉深处炸开一道旋涡。老头趁机将剩余草药拍在她伤口,嘶声喊道:“给我把毒吞进去!”

墨泯喉间发出非人的嘶吼,阴阳合脉疯狂运转,竟将暴走的寒毒强行纳入丹田。她浑身浴血跪倒,吐出一口混着冰晶的黑血,而此时,暗处的身影悄然退去,只留下潮湿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墨泯周身寒气凝结成霜,原本结痂的鞭伤处突然裂开,渗出的血珠刚滴落便冻成靛蓝色的冰晶。老头盯着那诡异的血渍,枯瘦的手指攥着药瓶剧烈颤抖,瓶中最后一颗浑圆的赤黑色药丸在烛火下泛着油光,这是他耗尽十年心血炼制的“九转焚心丹”,本为克制至阴之毒,却因药性霸道,至今无人敢试。

“混小子,这药一下肚,轻则经脉尽断,重则当场暴毙!”老头扯起墨泯的衣领,看着她瞳孔中渐渐扩散的冰纹,突然想起十六年前那个雪夜,同样倔强的孩童攥着半块发黑的馒头,在他医庐门口冻得嘴唇发紫,却不肯讨一口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