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三峰的脑袋被无数根丝线缠绕,沉甸甸且昏昏沉沉,像坠入一片混沌的迷雾之中,整个人处于半梦半醒的迷离状态。
他脚步虚浮,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摇晃,借此驱散那如影随形的困意。
此刻,他正拼命地刷牙,动作急切而慌乱。
牙刷在他口中快速地上下移动,发出急促的“唰唰”声,牙膏的泡沫不断在嘴角泛起,又被他匆忙地漱下。
紧接着,他双手猛地捧起凉水,用力地扑到脸上,冰冷的触感让他微微颤抖,但似乎也只能带来短暂的清醒。
胡乱地洗了两把脸后,他总算是完成了略显仓促的洗漱流程。
“主人,您看您现在这精神头,实在是不太好呀?”
“要不,再去洗个澡吧?说不定泡个热水澡,能让您醒醒酒,整个人也能舒服些。”
阿娇歪着头,小心翼翼地建议。
她一心想着各种能让主人尽快恢复精神的法子,在她的认知里,洗个澡无疑是个简单有效的醒酒方式。
欧阳三峰一听这话,原本就有些烦躁的心情,瞬间又添了几分警惕。
他微微地眯起眼睛,带着几分狐疑与不满,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火药味,没好气地问:
“你又想帮我洗澡啊?”
审视阿娇,似乎在怀疑她是不是又有什么“坏心思”?
阿娇见主人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心中一慌,赶忙用力地摆了摆手,连连否定道:
“主人,你千万别误会啊!”
“我怎么敢再有这样的想法。”
“您瞧,现在您这么清醒,肯定用不着我在一旁帮忙。”
“其实呀,昨晚您洗澡的时候,一直穿着短裤子。”
她一边解释,一边紧张地观察着主人的表情变化,生怕他还在误解自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忐忑。
“我穿着短裤子?”
欧阳三峰紧绷的神经像是突然被解开了束缚,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喜出望外。
这个意外的“发现”,一下子将他心中纠结的迷雾驱散,让他顿感释怀。
他暗自庆幸,心想原来之前的担忧不过是一场虚惊,自己真是想得太多了。
“不然呢,主人,您可别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呀。”
“当时,您就站在花洒下面淋澡,我就站在旁边守着,主要是担心您醉得厉害,会发生什么意外嘛。”
阿娇耐心且细致地把昨晚的真实情况一五一十地讲述清楚。
她的眼神认真而专注,那模样在讲述一件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希望主人能完全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欧阳三峰听了阿娇的解释,心中的疑惑虽然解开了一部分,但还有一件事始终萦绕在他心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他皱起眉头,带着一丝困惑问:
“你之前一直说的‘老祖宗’,到底是什么意思?”
阿娇忍不住轻轻地翻了个白眼,脸上露出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没好气地道:
“您就是我的老祖宗呀!”
“您想想看,昨晚您洗澡,刚洗了没一会儿,就毫无征兆地‘扑通’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然后就呼呼大睡起来。”
“我当时可吓坏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怎么拉都拉不动您。”
“您那身子沉得就像一座小山,我一个弱女子,实在是没办法呀。”
“最后,我只好找了条浴巾,把您严严实实地包起来,然后一点一点地拖着您往回走。”
“好不容易才把您弄回床上,让您好好睡觉。”
“您说说,您这折腾人的劲儿,可不就是我的老祖宗嘛,把我累得腰酸背痛,都快散架了。”
她一边说,一边生动地比划着当时费力拖拽主人的情景,重新经历一遍昨晚的艰难。
“哦,原来是这样啊?”
欧阳三峰恍然大悟,心中的谜团终于完全解开。
他这才深刻地意识到,难怪自己现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骨头像是被拆散了重新拼凑过一样,每一处关节都酸痛无比,就连肌肉也像是被狠狠揉搓过,感觉又酸又胀。
虽然这一切都是拜阿娇“拖”自己所致,但他心里也清楚,当时的情况她也是情非得已,毕竟自己醉得如同烂泥,完全失去了自理能力。
“你给我拿条内裤来,我要洗澡。”
欧阳三峰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朝着洗水间走去。
他此刻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精神状态糟糕透顶,急需通过洗个澡来让自己清醒清醒,舒缓一下身体的酸痛,找回一些往日的活力。
阿娇听到主人的吩咐,先是一愣,心中涌起一丝疑惑,暗自思忖:
“为什么不在这儿洗?这儿的浴室设施也很齐全呀。”
她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赶紧按照主人的要求,转身去拿内裤了,脚步匆匆,不敢有丝毫耽搁。
欧阳三峰迈着略显迟缓的步伐,走出卧室。
当他的身影踏入走廊的那一刻,昨晚那些原本被他刻意深埋在心底的情景,如同挣脱了枷锁的猛兽,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如潮水般汹涌翻涌。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沉甸甸、绵软无力的身体,被阿娇吃力地拖拽着前行,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丝用力的挣扎,都在他的脑海中逐渐变得无比清晰。
光是回想起这个画面,他便觉得脸上像是被火炙烤一般滚烫,心中满是窘迫与羞愧,实在是难以直面这不堪的过往。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被赤裸裸地暴露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