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狡敌脱钩遗远漠?,?神兵裂胆下重城(2 / 2)

高侃神色凝重:“那可不行,驸马说了,必须娶汉家女子,否则以后打仗不带他,就这么告诉他。”

阿史那弥射走进帐中:“禀总管,老东西从西边逃进黑沙漠了,回纥、仆骨拦错了位置,跑了。”

裴行俭摆了摆手:“无妨,再等下次机会就是,对了,弥射兄,听说你不喜欢汉家女子,这可是个大事,来来来,我们聊聊,汉家女子可比突厥女子强太多了,就身上的味道都不同......”

阿史那弥射狐疑坐下,没明白对方的意思:“我喜欢膻味,那味闻着刺激。”

高侃气道:“狗屁,驸马说了,那是长年不洗澡的原因,没功夫和你瞎扯,那个女将我看上了,你不要多想了啊,否则兄弟没得做。”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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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鼓敲过三响,武曌握着长乐递来的姜茶,指尖触到杯壁的暖意,茶盏中浮动的陈皮在涟漪里打着旋,像极了她七上八下的心绪。

“姐姐,说实话,我确实有点想念显儿了...梦里总是听到显儿的哭声...若是有一日夫君得知了真相,他会不会怨恨于我。”垂眸望着茶面的倒影,武曌悠悠开口。

长乐伸手拍着武曌发颤的手背:“陛下登基之初根基未稳,这都是为了大唐江山安稳的权宜之计...当年玄武门的血,总不能再流一次。

待到陛下有了新的子嗣,便将显儿接回来,夫君那里,我会为你解释清楚的,一定要忍住,别不小心泄露了出去。”

武曌有些心神不定,想起李治当时的表情,新的子嗣?真的还会有吗?忽然将茶盏搁在案上:“可如今镇儿成了新罗的王子!金德曼那女人肯定得意死了...”

纱幔被穿堂风掀起一角,月光漏了进来,照亮了长乐不悦的脸色,“媚娘!此事也不可声张,夫君自有主意,你难道是生起了妒心不成?日后再不可说起此事,若走漏了风声........尤其是你那个侄儿,你向来不是很讨厌你那两个兄长的吗?

再就是眼光放长远些,这些大事非是你我女子所能左右,镇儿成为新罗王储是父皇的主意,若高句丽、百济尽灭,新罗又对大唐俯首称臣,则大唐的东北再无远忧。“

“三思毕竟是个孩子,对我还算亲,权当为武家培养个后人,免得长大了像他那不成气的父亲!”武曌忽然凑近,眼中闪过一抹幽光,“姐姐,镇儿在金德曼身边长大,也不知道日后会是什么样子,姐姐猜镇儿长大了会承认自己是姓金还是姓秦?若是当时把望月的孩子调个包...”

长乐猛地抽回手,杏眼圆睁:“媚娘!你怎么会如此想,老天爷,你这是魔障了...”

两人一时有些沉默,武曌望着长乐因激动而泛红的脸,喉间泛起苦涩:“姐姐,若显儿,我是说如果,若万一显儿有那么一天,你可愿他承继大统?”

长乐的手指死死攥住裙裾,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一声,又一声,敲得人心慌。良久,望着窗外的残月,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媚娘,有些路一旦踏上...就再难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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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鼓如雷,震得熊津城上的砖石簌簌作响,秦浩立于战车之上,望着城头百济守军慌乱排布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笑意。

身后的精锐如潮水般涌动,云梯、投石车、撞城锤等攻城器械已各就各位,在暮色中泛着森冷的光泽。

“放!”随着秦浩一声令下,数十架投石车同时发力,巨大的石弹划破长空,如陨石般砸向城头。轰隆声中,城墙碎石飞溅,百济守军惨叫着被巨石砸中,血肉横飞。

唐军的强弩手齐射,密集的箭雨遮天蔽日,瞬间将城头的百济士兵压制得抬不起头。

金庾信骑在战马上,远远望着这震撼的一幕,瞳孔不断收缩。他从未见过如此凌厉且配合高效的攻城方式,往日新罗与百济交战,一座城池往往要耗费数月才能攻下,且死伤惨重。

可眼前的熊津城,这座被百济视为坚不可摧的雄城,在秦浩手中竟如同纸糊一般脆弱。

攻城塔缓缓靠近城墙,唐军士兵如灵巧的猿猴,借着云梯与绳索迅速攀爬而上,城头的百济守军虽奋力抵抗,但在唐军的强攻下节节败退。

金庾信注意到,那些攀爬的唐军士兵动作娴熟,配合默契,显然是经过长期严格的训练,想起甲一在新罗宫殿中那副骄横的模样,此刻终于明白,人家的底气,正是来自于这支战无不胜的精锐之师。

两日后,熊津城宣告陷落,当城门缓缓打开,雪影踱着方步威风凛凛地入城,金庾信望着秦浩迎风招展的披风,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有震撼,有羡慕,也有一丝不忿,先送死的都是新罗的士兵,可攻城的荣耀却都归了唐军,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也被秦浩那神鬼莫测的攻城手段所慑服。

“金将军,看到了吗?就这么攻城!”秦浩策马近前,伸手拍了拍还在愣神的金庾信,“百济也不大,后面的我不管了,我还得向北进攻,高句丽才是我的任务,百济就是顺手而为,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一年!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年灭了百济,你就是新罗最大的英雄。”

金庾信嘴角抽搐,苦笑着摇头:“大将军说笑了,我哪里有大将军这等本事,也没有大将军手下的强兵,就那如猿猴一般攀爬本事的兵士都没有啊!”话语中带着几分自嘲,眼前唐军展现出的强大战力,让他既敬佩又倍感压力。

秦浩轻叹一声,目光坚定:“有志者,事竟成,没有就自己训练。怎么?难道还要我送给你?之前我的亲信已经在新罗训练很久了,总不会连些出类拔萃的人都没有?好好提拔一下,以老带新,用不上几年,就会有一支精兵。”说罢转头望向远方,“行了,我还得去和女王陛下汇报军情。”

看着秦浩渐行渐远的背影,金庾信心中五味杂陈,既羡慕秦浩的风采与实力,也暗暗较劲。“汇报个屁,谁还不知道你去干啥似的。”低声嘟囔着,可望着眼前这座被攻下的城池,心中又涌起一股豪迈之情。

泼天的军功就在前方,怎能一直沉溺于儿女情长?握紧腰间的佩刀,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来人,给我搜,肯定有藏匿百姓家中的逃兵。”

赵安如幽灵一般凑了过来:“大将军有令,搜查可以,与民无犯,若是有劫掠百姓,搜罗美女的,直接割了小鸡鸡。”

熊津城的街巷浸在血色之中,紧闭的木门后,此起彼伏的啜泣声顺着门缝渗出,百姓们颤抖着将锅底的煤灰抹在女子的脸上,就连老妇也不放过。

浑浊的眼眶里滚着泪,枯瘦的手指慌乱地将女儿塞进床底,自己则跪在佛龛前,颤抖着将念珠攥得几乎变形。

拍击门板的声响惊得满城都是鸡飞狗跳,破门而入的唐军士兵身披甲胄,腰间弯刀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军爷饶命!军爷饶命!”此起彼伏的哭喊中,士兵们却并未抢夺财物,只是迅速控制各个要道。

队正抬起染血的头盔面罩,露出棱角分明的古铜色突厥面孔,鹰隼般的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众人,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带着浓重胡族口音的大唐话在屋内回荡:“莫怕!我们只搜逃兵!”

随着更多士兵的涌入,空气中的血腥味渐渐被火把的焦糊味冲淡,看着那些来去如风却秋毫无犯的唐军,百姓渐渐安定了下来。

白发老者颤巍巍的跪直身子,浑浊的双眼盯着将领:“敢问军爷...是哪里的军队占领了熊津城?”

队正闻言放声大笑:“大唐,燕国公,秦浩是也!”

“禀报队正,隔壁院子抓到一个家伙,像是个将领,牙齿很黑,他说他要亲自向驸马爷请降。”

“他!凭什么,手下败将而已。”

“他说他的兵器不如咱们的好,败得不甘心,不过对驸马的攻城战术佩服得紧。”

“这还差不多,算是个会说话的人,叫什么名字?”

“黑齿常之。”

“呃,牙齿黑,就叫黑齿常之?这名字还挺有意思。”

“队正,这你就不懂了,我打听了,这还是个贵族的姓氏呢,驸马肯定有赏,我见百济的女子挺温顺的,我想请赏一个,娶作娘子,队正帮帮忙行不?”

队正瞟了一眼:“没出息的玩意,百济的女子只能当妾,怎么可能当正妻呢?去,再抓一个将领,我请驸马给你赏个桃源庄的女子当正妻。”

队员双腿一个立正,无比郑重的行个军礼:“遵令。”

看着兵士们离开,阿婆从床底拽出满脸煤灰的孙女,枯槁的手仍在止不住地轻颤,恍惚间觉得,那些猎猎作响绣着秦字的军旗,竟比百济的王旗要鲜亮得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