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六娃的匪巢藏在岐山北麓的破庙里,庙檐下挂着的十二盏人皮灯笼随风摇晃。十七岁的王小鬼跪在青石板上擦拭血迹,耳畔还回荡着昨夜那个盐商求饶的哭嚎——王六娃用烧红的铁钎戳穿那人脚踝时,特意让他在旁数够三百声惨叫才给个痛快。
\"山子,记住喽。\"王六娃把沾血的铁钎扔进香炉,溅起一阵骨灰,\"绑红票(富商)要留活口榨钱,撕白票(平民)得把尸首挂村口。\"
但有句话叫合久必分,一心做老大的王小鬼终究是不甘居于王小六之后,两个人暂生嫌隙。
民国十五年冬,王小鬼奉命劫掠陇海铁路工程队的物资。他带着五个喽啰埋伏在千河冰面,却故意放走运输队长。三日后工程队送来二十箱炸药赎人,箱底暗格里藏着省建设厅官员写来的密信——这是王小鬼第一次私结官脉。
当王六娃发现炸药少了三箱时,王小鬼正躲在八鱼原的汉代墓穴里,倒腾着雷管炸药准备“造反”呢。
\"翅膀硬了?\"王六娃踹翻供桌上的烧鸡,青铜烛台砸在王小鬼额角,溅出血花,\"别忘了是谁把你从乱葬岗捡回来的!\"
一个不服,一个不忿,注定要早晚出事。
转年开春的\"陈仓劫盐\"成了师徒决裂的导火索。按王六娃的计划,劫了盐车就该撤往凤翔,王小鬼却连夜把三百袋官盐沉入渭河。次日西安来的盐警队扑了个空,他转头带人端了盐商私库,用官盐袋装私盐转卖,多赚了三成差价。
\"六爷老了。\"王小鬼在八鱼原的新巢穴里摆弄德制望远镜,崖下正在操练的\"黑鸦营\"清一色配备毛瑟手枪,\"现在打仗靠的是这个——\"他指了指太阳穴,背后墙壁挂着从王六娃密室偷来的《西府兵力布防图》。
当地读过书的人都说战国时期的秦舞阳13岁时当街杀人,因家族势力免于刑罚,百姓“不敢忤视”(不敢正眼看他)。
而在歧山、凤翔一带,谁家小孩子哭闹,爹妈只要吓唬一句:王小鬼来了!
孩子立马就会怕的憋着!
还有人说,王小鬼不光对别人恨,对自己的兄弟也是心狠手辣,特别是他惦记上你,你头上的脑袋基本上就快搬家了。
当了土匪之后,对自己人动手的对象就是他的带路大哥王小六、王小七弟兄俩。
恶事做的多了,王小鬼就觉得自己在这伙土匪里战功卓着,头顶上的大哥也不好使了。
这小子就偷偷招了康占魁等一众心腹谋划之后,借给老大王小六庆生的机会,在大哥端着他敬上的酒喝仰头喝下的时机,一把攮子直透老大心窝,于此同时,康占魁也把毫无防备的王小七抹了脖子。
血喷上寿烛,香案供着的关帝像不忍直视底眨了眨眼。
王小六的攮子还插在王小六(老大)心窝里,刀柄雕的貔貅吞口正嚼着半片肺叶。康占魁那柄牛角刀更利索,刀刃横拉过王小七喉管的瞬间,血线像年画里跃起的赤鲤,溅得案上寿桃红得发妖。堂
口死寂,只听见王小六(老大)喉头咕噜着咽下最后半口毒酒——那酒还是三刻前王小六(新主)跪着捧过头顶的\"孝心酿\"。
\"列位叔伯兄弟,\"王小六鞋底蹭着老大抽搐的脸皮,\"咱山寨规矩向来是血秤上称斤两。\"他拔出攮子时带出串血泡,滋啦声里混着喉骨碎裂的响动,\"服气的,往后马肉管够、窑姐任睡;不服的……\"刀尖突然戳进寿桃,“咱就只能不念旧情,刀口说话了”。
康占魁适时拎起王小七的脑袋,断颈处滴滴答答落进酒坛。二十几个心腹突然踹翻席面,碗碎声里亮出绑腿里的短铳。有个老土匪想摸后腰的匕首,却被一铳子轰碎了脑袋。
从此以后,王小换就成了带头大哥,谁要不服他,他立马摘了那人的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