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何必负隅顽抗?”亲卫统领的佩刀划过地面,溅起一串血珠,铁靴碾过亲卫尚未冷却的尸首。
“轰隆隆——”
惊雷炸响,照亮顾知行嘴角那抹带血的冷笑。
沈今棠没有半分犹豫。
她反手抽出腰间长剑,寒光乍现的瞬间,剑锋割裂雨幕,带起一道银亮的弧光。雨水撞击在剑身上迸溅开来,发出清越的铮鸣,如同龙吟。
“住手!”
这一声厉喝裹挟着内力破空而来,宛如惊雷在众人耳畔炸响。
围剿的士兵们动作齐齐一滞,连雨势都为之一顿。
太子猛地转身,金线绣制的蟒袍在雨中翻飞。
他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瞳孔骤然收缩,沈今棠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暴雨如注。
顾知行正挥剑格开两名黑衣死士的夹击,剑刃相撞迸出刺目火花。
突然,他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
他鬼使神差地转头——
雨幕中,那道熟悉的身影宛如利剑劈开混沌。
她浑身湿透,发丝凌乱,却持剑而立,气势如虹。
“你怎么——”
他的声音哽在喉间,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直到沈今棠的瞳孔骤然放大,撕心裂肺的喊声穿透雨幕:
“小心左边!”
警告与刀锋入肉的闷响同时抵达。
顾知行只觉左肩一凉,随即是撕心裂肺的剧痛,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在雨水中晕开刺目的红。
他踉跄着后退,靴底在血泥中打滑。
长剑“锵”地插入地面,在崖边划出一道狰狞的沟壑,碎石簌簌滚落万丈深渊。
“太子殿下这是在做什么,我倒是看不懂了。”沈今棠转头看向太子,踩着泥泞缓步向前,每走一步,素白的裙摆就浸透更多血水,像一朵在污浊中绽开的残荷。
她的指尖死死扣着剑柄,骨节泛白,声音却稳得可怕:“若是让长公主知道,您带着亲卫围剿世子,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雨帘中,蟒袍玉带的太子悠然踱出亲卫的包围。腰间羊脂玉佩在雨水中泛着温润的光,与他眼中森冷的杀意形成鲜明对比。
“沈司言此言差矣。”他抬手一指,袖口金线刺绣在闪电中忽明忽暗,“本宫今日剿的是盘踞山中的悍匪。”目光扫过浑身浴血的顾知行,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哪来的什么世子?”
顾知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指缝间溢出。
他死死盯着沈今棠,充血的眼眶里翻涌着太多情绪——愤怒、绝望,还有更深处的恐惧。
“走……”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像砂纸磨过锈铁,“你不该……”
沈今棠不仅没退,反而猛地向前一步。
剑尖在泥地上划出决绝的弧线,雨水顺着寒刃流成一道银线。
“我偏要来。”
太子忽然抚掌轻笑,指尖慢条斯理地摩挲着玉佩:“孤竟不知,司言大人是这般……”他故意拖长声调,“重情重义之人。”
这话说得讽刺,是在说沈今棠唯利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