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动手(1 / 2)

“你需要我做什么?”

沈今棠突然倾身向前,指尖微微陷入掌心。

顾知行倏地睁眼,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颤动的阴影。他眸中闪过一丝始料未及的错愕,像是被烛火惊扰的夜蝶。那点波动很快沉入眼底,化作一潭温柔的漩涡。

“什么都不需要。”他声音很轻,尾音却像坠着千钧重量。

他抬起手时带起一缕沉水香的气息,修长的手指悬在半空微微一顿,才轻轻拂过她鬓边散落的发丝。

指尖掠过耳廓的触感比蛛丝还轻,可沈今棠却觉得被他碰过的那寸皮肤烧了起来。

“顾知行。”她突然攥住他的袖口,云锦料子在指腹下发出细微的摩擦声。藏在袖中的手腕比她记忆中更瘦削,嶙峋的骨节硌着她的掌心,“你看着我说话,我要听你说实话。”

马车碾过一块凸起的青石,车身猛地一晃。顾知行下意识伸手护住她后腰,掌心温度透过单薄春衫烫在她肌肤上。

晨光从晃动的车帘缝隙漏进来,在他侧脸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界线——照亮的那半边如玉温润,藏在阴影里的半边却如刀锋冷冽。

“棠棠。”他叹息般的低语混着车辕吱呀声传来,这个称呼被他含在唇齿间,裹着蜜糖般的温柔,却又像淬了毒的刃,“你该信我的。”

沈今棠突然发现他左眼角有一颗极小的泪痣,藏在睫毛投下的阴翳里。从前鲜衣怒马的少年笑起来时根本看不见这点瑕疵,如今这张苍白的面具却让这颗痣显出一种残忍的美感。

“信你什么?”她猛地逼近,鼻尖几乎触到他的,“信你会老老实实等朝廷查案?信你能眼睁睁看着叶轻舟冤死却什么都不……”

顾知行突然扣住她的后颈,力道大得让她呼吸一滞。这个近乎禁锢的姿势里,他拇指却轻轻摩挲着她下颌。

“信我能护住该护的人。”他垂眸看她,近在咫尺的呼吸交缠间,沈今棠看清他瞳孔里映着的自己,好像被蛛网缠住的蝶,“包括你。”

车外突然传来卖花女的吆喝声,打破了车厢内凝滞的空气。

顾知行松开手时,袖口金线绣的云纹勾住了她一缕发丝,细细的拉扯感像是无声的挽留。

“棠棠。”他唤她小字时尾音微微下沉,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心尖,却带着沉甸甸的无奈,指尖描摹着她眉心的褶皱,仿佛在抚平一页揉皱的信笺。

“你要清楚的知道我母亲是先帝亲封的镇国长公主。”他薄唇几乎贴着她耳垂,吐出的每个字都像在冰水里浸过,“就算我把东宫烧成灰,她也有本事保我性命。”

他的拇指抚过她蹙起的眉心,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瓷器:“但你不一样。”

沈今棠瞳孔微缩。她当然明白他的未尽之言。

当朝长公主确实有通天的手段,确实是可以保住顾知行的性命,可自己不过是枚棋子,一旦东窗事发,朝堂上那些虎视眈眈的势力定会将她推出去平息众怒。

沈今棠突然挣开他的手,指甲在他腕间划出一道红痕。她看见自己苍白的倒影在他骤然收缩的瞳孔里晃动,像困在琥珀中的蝶。

“顾知行!”她声音发颤,“你觉得我在乎这个?还是觉得我很怕死?”

“可我在乎!”他突然提高声调,又猛地收住。喉结剧烈滚动着,像是要把什么汹涌的情绪硬生生咽回去。再开口时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怕……怕极了。”

马车碾过青石板的声响突然变得震耳欲聋。沈今棠看见一滴汗从他额角滑落,沿着紧绷的下颌线坠入衣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顾知行的手指在袖中微微一僵,随即若无其事地抚平衣襟上的褶皱。他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眼底却深不见底:\"你多心了,我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的。\"

沈今棠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伸手按住他的心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