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脸上那罕见的为难之色,如同乌云压顶,让整个议事厅的气氛都凝固了。
他深知此行的艰难,齐王出了名的贪婪且多疑,想要说服他放弃与秦国暗通款曲,简直是与虎谋皮。
“太子殿下,这齐王……素来反复无常,只认利益,恐怕……”张仪欲言又止,但眼中的忧虑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不仅是一趟外交斡旋,更可能是一场鸿门宴。
叶阳的指尖在冰冷的青铜桌案上停止了敲击,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议事厅内,除了几位核心将领,还有他的妻子林婉。
此刻,她虽然未发一言,但眼神中的关切与信任,给了叶阳莫大的支持。
“秦国若与齐国联手,则韩、魏危矣。唇亡齿寒,届时我燕国将独木难支,腹背受敌!”一名老将忧心忡忡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他经历过太多的战争,深知这种国际大棋局上一步走错,便是万劫不复。
恐慌如同瘟疫般开始在众人心中蔓延。
秦国的强大本就如一座大山压在众人心头,如今再加上一个虎视眈眈的齐国,这仗还怎么打?
“肃静!”叶阳沉声喝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深吸一口气,脑中飞速运转。
现代商战中的尔虞我诈、国际间的纵横捭阖,此刻都化作了他的底气。
他知道,越是危急关头,越要冷静。
“慌乱无用。”叶阳站起身,目光坚定,“秦国想分化我们,我们就必须将计就计,打乱他们的部署。齐国……的确是个变数,但也是一个机会。”
林婉见叶阳胸有成竹,适时开口,声音温婉却带着智慧:“夫君,妾身听闻齐王为人,虽狡诈多疑,却也极度贪婪。所谓利字当头,或许可以从此处着手。”
叶阳赞许地看了林婉一眼,心有灵犀。他要的就是这个思路!
“婉儿所言极是。”叶阳朗声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齐国想渔翁得利,我们就给他一个更大的诱饵!”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张仪先生,你无需独自犯险。此次齐国之行,本太子将亲自前往!”
“殿下,万万不可!”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赵将军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性格勇猛,但也知道此行凶险异常,太子亲身涉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燕国基业将毁于一旦。
“是啊,太子殿下,齐国如今局势不明,您乃万金之躯,怎可轻易涉险!”众将领纷纷劝阻。
叶阳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正因局势不明,本太子才更要亲自去。一来,足以显示我燕国的诚意;二来,也只有我,才能当机立断,应对齐王的种种刁难。时间紧迫,不容我们再犹豫了。”
他看向张仪:“张仪先生,你随我同去,在旁协助,以你的纵横之术,必能助我一臂之力。”
张仪见叶阳意志已决,且有如此魄力,心中的担忧稍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豪情:“臣,定当竭尽所能,助太子殿下功成!”太子亲征,这份信任与担当,让他重新燃起了斗志。
“赵将军,”叶阳转向身边的勇将,“你即刻点齐三万精兵,移驻燕齐边境,严密布防,但切记,没有我的命令,不得与齐军发生任何冲突。我们的目的是震慑,而非挑衅。”
赵将军虽然对太子亲赴齐国仍有疑虑,但军令如山,他立刻抱拳领命:“末将遵命!”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齐国都城临淄,秦国使者孙衍正唾沫横飞地游说着齐王。
“大王,燕国太子丹不过一黄口小儿,仗着些许奇技淫巧侥幸得势,岂能与我大秦虎狼之师抗衡?只要大王与我大秦结盟,待灭了韩、魏,燕国指日可下。届时,河北之地,尽归齐国,大王您便是中原霸主之一啊!”孙衍描绘着一幅诱人的蓝图,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齐王田建,一个年过半百,眼神中总是透着精明与狐疑的君主,此刻正斜倚在王座上,手指轻轻叩击着扶手,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既觊觎秦国许诺的利益,又忌惮秦国吞并天下的野心。
他更不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秦国此刻拉拢,日后未必不会反噬。
“呵呵,秦使说得倒是轻巧。”齐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燕国虽不如你秦国强大,但那太子丹近来声名鹊起,连败你秦军先锋,怕也不是易与之辈。寡人若是轻易站队,万一……”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他不想引火烧身。
孙衍心中暗骂老狐狸,脸上却依旧堆着笑:“大王多虑了。此一时彼一时,我王已下定决心,不日将亲率大军东出。届时,山东六国,谁能抵挡?大王此时顺天应人,方为明智之举啊!”
就在齐王内心摇摆不定,盘算着如何才能将利益最大化之时,叶阳一行人,已经快马加鞭,抵达了临淄城外。
叶阳并未大张旗鼓,而是以商谈边境贸易为名,低调入城。
见到齐王田建时,他神色从容,不卑不亢。
“燕国太子丹,见过齐王。”叶阳微微拱手。
齐王田建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中暗道,果然气度不凡,难怪能让秦国屡次吃瘪。
“呵呵,太子丹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见教啊?”齐王明知故问,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叶阳开门见山:“明人不说暗话,本太子此来,是为了燕齐两国的共同利益,也是为了齐国的长远未来。”
“哦?愿闻其详。”齐王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