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武之人，从来都不是多愁善感的主，可如今，满天下望过去，只剩自己一人，此情此景，他倒也是，多了些从前如何都瞧不上的愁绪。

“家中如今只两个鸡蛋和少些梗米，我不过是清炒了些，且先吃饱了再谈旁的。”

鼻尖清晰的香味伴着柳程平静的面色近在咫尺，朱大柱的面色终于是多了几分缓和，默默从柳程手中接过碗和筷子，大口大口吞咽之后他的眼泪也是几乎要下来。

从过去到如今，他也算是见识过不少，今日这碗饭，虽说是不稀奇，可这扑鼻来的香味，却也是轻易就能让人察觉是花了心思。

毕竟这油香味儿，如何都是瞒不住。

虽说如今柳程人人都说是官家和大娘娘跟前的红人，可如今上上下下瞧着，也不过是只有个虚名罢了。

毕竟如今人人都知晓官家和大娘娘这宫里尚且是简朴，更何况是下首伺候的外人。“··阿弟，会好好活着，阿兄在这临安城内一日，阿弟，定会守着。”

“外头二狗和小六子还等着你一道出门去集市，莫要让他们等急了。大柱，你也知晓如今我等也是在尽全力活着，阿兄这处，也养不起闲人！”

“柳厨家里头突然多了个“护院”的闲话，如今这临安城内，怕也是人人都知晓，就是不知晓，一个失了臂膀的残废，居然也值得柳厨这般看重。”

“大掌柜的此来，定然不是只与柳程闲话。”

临安城，柳程居处，

灶房内，默默将手中的菜刀放下，柳程面上尽是平静，燕秦嗤笑出声，环顾了一眼颇是简陋寒酸的周遭也是越发轻蔑，“就为了这么间破屋子柳厨便是毫不犹豫和我雁归楼处撕破脸，人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可都是如今这等时候了，柳厨这生意，老夫瞧着，倒也是丁点都没做出来。既如此，不若老夫今日先与柳厨示个好，雁归楼处，倒也是不”

“若果真雁归楼处如大掌柜的说这般好，以大掌柜的心思之深，如何会愿意来我们这处破落地儿？”

“柳娘子许久未见，倒是越发伶牙俐齿。”

“柳秋再如何，也是知晓什么是分寸，倒是燕大掌柜明知晓雁归楼处如今是水火两重天，都沦落到上门求人办事的地步了，还是这般咄咄逼人，真以为阿兄是泥塑的性子么？”

“秋儿！”

“阿兄想要做烂好人，秋儿却是不答应，你我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这等安稳日子，难不成要为这老东西三言两语去忤逆官家和大娘娘，失了这安稳不成？阿兄不为自个想想，也得考虑两个孩儿！”看着眉头蹙起的柳程，柳秋也是冷笑出声，“怎么，阿兄难道不知，官家的亲娘如今正在雁归楼待着，一道来的，还有她在北地处生下的，官家的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