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林母听时间定了,这心也就定了。
“行,我在西北也不能久呆,安安回军区大院了也好,起码安全,我正好也能去试验田那边多看看,再过个把星期我也得回苏城了,还一堆事等着呢。”
就算再不舍,林父还是得尽快返程,他这趟是带着任务来的,能耽误的时间不多。
一行人说着话回到病房。
病房内已经被收拾过了,不仅床上用品被换了,连地都被拖得干干净净。
石三妹靠躺在床上,视线看着窗外发怔。
窗外那棵老玉兰树,花瓣零落飘洒,看着相当孤寂。
一行人进来时,石三妹才缓缓转过头,眼底的红血丝消了不少,却多了几分释然的平静。
“感觉怎么样?”林安安脱了鞋,躺回床上,把壮壮放在身边,轻搂在怀里。
石三妹扯出个虚弱的笑:“好多了,谢谢。”
她的目光落在壮壮熟睡的小脸上,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病房不大,那么多人挤进来,瞬间就显得有些拥挤。
不过林子淮和杜鹃打算走了,“我们文工团还有事,就先回了,等姐出院的时候再来。”
“你们回去吧。”
林母把换洗的衣物都收了收,递给林父,“你跟他们一块回去,顺便等等女婿的消息,确定他没事了再回来。”
“行,我回去等着。”
三人又看了眼睡着的壮壮,跟林安安说了几句,就出了病房。
顾砚在确定好林安安的状态后,没走,坐到了窗边的凳子上,拿出个病历本写着,跟没事人似的。
他这是要留下来听听石三妹怎么说了。
林母跟林安安对视一眼,坐到床边,抬手掂了掂壮壮的屁股,见小的没尿,这才开了口,“石同志,你这些年……不容易吧。”
话落,石三妹明显愣了愣。
她猜到楚团长家的会问情况,但没想到是这位婶子开口,还是以这种关心人的语气。
石三妹是个知趣的,都这种时候了,她也该说说自己的故事了。
“我父亲是文革重点打击的坏分子。”她声音不大,却有着无尽的心酸。
病房里气氛霎时间有些凝重。
“我原名叫石薇,在家排行老三,是南城人。我父亲石湖海是位诗人,因多次发表国际作品,在国内外都相当有名。
我母亲柳兰霜是位国画大家,曾有华国‘竹公子’的雅称,人人都说她能画出世上最好的竹......
十年前,掀起文化大革命,我家里就被抄了无数回,父母那些珍贵的书籍、手稿,都被付之一炬。母亲因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父亲每日要面对无休止的批斗和羞辱。
后来,父亲被一位挚友接走,说是去J国避难,他带上了大哥和二姐,而我,留下来照顾重病的母亲。
他说……等什么时候平反了,一定会回来的,可我等了那么多年……好像是没希望了。”
石三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般,一下下敲在众人的心间。
林母抿了抿唇,伸出手轻拍了拍石三妹的手背,想要给予她些许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