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紧信封往田埂下跳,泥水立刻漫过脚踝,凉得我打了个激灵。
身后传来张老师的低喊:\"小涵往东边!
我带小林引开他们!\"
手电筒的光追着我跑,有束光擦着我耳朵扫过,照见前面的土坡上站着个人——帽檐压得低低的,下巴有道刀疤。
是刚才在村长家的刀疤男!
他手里的铁棍晃了晃,月光顺着金属表面滑下来,落在我脚边。
我转身想往回跑,却撞进个硬邦邦的怀里——蝎子男的胳膊像铁箍似的勒住我脖子,他身上的松针腥气混着酒气往我鼻子里钻:\"可算找着你了。\"
信封\"啪\"地掉在泥里,我听见王警官的警哨声划破夜空,紧接着是张老师的尖叫:\"往土地庙跑!\"
蝎子男的手指掐进我锁骨,疼得我眼前发黑。
恍惚间,我看见田埂那头闪过道白影——像极了爸爸说的,民国女鬼跳井时穿的月白衫子。
\"臧家丫头......\"风里突然飘来细弱的呼唤,尾音像被揉碎的棉絮,和门外那个声音一模一样。
蝎子男的手突然松了,他瞪圆眼睛盯着我身后,铁棍\"当啷\"掉在地上。
我趁机挣脱他怀里,抓起信封就跑,泥水里的碎瓦片割破了脚底,可我不敢停——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喊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那边有人!\"
这声喊像根针,\"噗\"地扎破了我最后那口气。
我回头瞥了眼,月光下,七八个黑影举着铁棍冲过来,最前头的刀疤男正抹着嘴角的血,他身后,白影忽隐忽现,衣角扫过稻穗时,带起片细碎的呜咽。
王警官的警哨又响了,这次离得很近。
我咬着牙往土坡上爬,泥块簌簌往下掉,信封里的照片和纸页被风掀起,飘得满地都是——可我不敢停,不敢回头,只能拼命跑,拼命跑。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混着粗重的喘息,还有那道细弱的、像被风揉碎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