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加急战报送进京城时,弘元帝正在御花园赏梅,寒风拂过,梅花暗香浮动,雪地上铺着一层薄霜。
戴权捧着镶金边的漆盒一路小跑,靴底在雪地上踩出深深的印子,气喘吁吁,脸颊冻得通红。
他远远瞧见皇帝的身影,扯着嗓子喊道:“陛下!大同大捷!”
声音因激动而破了音,
“贾伯爷全歼鞑靼八万铁骑,阵斩阿速台!”
“啪嗒——”
弘元帝手中折下的梅枝应声掉落,雪地上绽开一抹鲜红。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刀,疾步上前,一把扯开漆盒。
战报纸页上沾着斑驳血迹,韩总兵的字迹遒劲有力,力透纸背。
“神机营奇袭王庭,焚毁粮仓金帐,掳阿速台家眷,白登山设伏,阵斩大汗,立碑‘神机定边’,左贤王授首,鞑靼八万铁骑全军覆没!”
字里行间,透着无尽的杀伐与胜利的豪情。
“好!好!好!”
弘元帝连说三声,声音愈发高昂,猛地抓起案上的琉璃盏,狠狠砸向假山。
清脆的碎裂声在御花园回荡,他放声大笑,笑声震得梅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贾琮!朕的定边之臣!此功震古烁今,朕要重赏!重重地赏!”
他眼中闪过一丝狂热,龙袍下摆在雪地上拖曳,气势如虹。
戴权抹了把额头的汗,忙附和:“陛下圣明!贾伯爷此战,边关百年无忧!”
他话音未落,忽见皇帝笑容一敛,目光如冰:“传旨,即刻召集群臣,议事金銮殿!”
戴权一凛,躬身领命,匆匆退下,脚步声在雪地上渐行渐远。
金銮殿内,朝堂乱得像炸了锅的蚂蚁窝。
文官们捧着战报传阅,低声议论,武将们围着殿中的沙盘指指点点,争论不休。
温体仁手持的象牙笏板,失手掉落在地,老首辅却浑然不觉,双眼死死盯着战报上“火器毙敌五万”的字样,嘴唇微微颤抖。
户部侍郎皱眉翻阅账册,嘴里念叨着赏银与抚恤的开支,额头渗出细汗。
武勋集团则满脸激动,牛继宗站在沙盘前,铠甲映着烛光,粗声粗气地复述战报细节,引得周围将领连连点头。
“肃静!”
戴权一声尖喝,殿内霎时鸦雀无声,百官慌忙归位,目光齐聚御阶。
弘元帝龙行虎步踏上龙椅,玄色龙袍下摆还沾着雪水,威严中透着一丝急切。
他手指敲着龙椅扶手,沉声道:“诸卿都看到了,贾琮以三千神机营破鞑靼八万铁骑,焚王庭,斩大汗,立碑白登山,此等功绩,我朝百年未有!”
话音刚落,牛继宗猛地出列,铠甲哗啦作响,抱拳高声道:“陛下!贾琮此战当封国公!”
他环视群臣,声如洪钟,震得殿内回音阵阵:“阵斩敌酋,焚毁王庭,平定边患,哪一件不够格?若不封国公,何以服天下!”
他的目光如刀,扫过文官队列,带着几分不屑。
文官队列顿时骚动,户部侍郎刘元清忙出列,拱手道:“陛下,贾琮虽功高,然年未弱冠,骤登国公之位,恐失朝纲体统!”
他掰着手指,语气急切:“此战抚恤赏银至少八十万两,粮草辎重耗损无数,若再封国公,赐田赐金,户部库银难以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