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贾母厉喝。
鸳鸯连忙上前,扶住摇晃的老太太,只见她苍老的手指死死攥着拐杖龙头,指节泛白,声音却异常冷静。
“琏儿现在何处?”
贾琮收起账册,淡淡道:“回祖母,琏二哥此刻正在平安州驿站,被我的亲兵‘保护’着。”
他特意在“保护”二字上咬重音,目光扫过贾赦,带着一丝冷笑:“只要我一道手令,他随时可以带着周瀚文的亲笔信回京。”
他顿了顿,语气更沉:“信上,可不只有大老爷的名字。”
贾赦脸色瞬间惨白,如被抽干了血色,瘫坐在地上,锦袍沾满香灰,哪还有半分国公府老爷的体面。
“周瀚文?”
贾政突然反应过来,声音颤抖:“不就是北静王那个……太子昨夜私会的逆党?”
他猛地看向贾琮,眼中满是惊骇:“大兄,你怎会与此人勾结?”
“正是。”
贾琮冷笑,从怀中又取出一封信笺,纸页泛黄,墨迹却清晰可见:“这是周瀚文给北静王府的密信抄本,上面写明这批军械是要送往关外的。”
他将信笺递给贾母,语气如刀:“大老爷好手段,一边让琏二哥在平安州转运军械,一边在府里大骂我得罪太子。敢问大老爷,这八千两纹银,是否也算在贾府的公账里?”
贾母接过信笺,目光扫过,脸色愈发阴沉。
她身子晃了晃,鸳鸯急忙塞了个引枕到她腰后。
老太太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老大,你还有什么话说?”
贾赦瘫坐地上,嘴唇哆嗦,眼中满是惊惶与不甘。
他突然爬起,指向贾琮,嘶声道:“是他陷害!这小畜生早就看我不顺眼,伪造账册,栽赃于我!”
他转向贾母,声泪俱下:“母亲,您不能信这庶子!我是您亲儿子啊!”
“大老爷慎言。”
贾琮突然提高声量,声音如寒冰,震得堂内鸦雀无声。
他上前一步,目光如刀,直刺贾赦:“陛下刚处置了勾结逆党的太子,若知荣国府也与逆党有染,大老爷以为,贾府还能保住这百年基业?”
他顿了顿,冷笑:“还是说,大老爷觉得,自己的命,比贾府两百余口更值钱?”
贾母猛地站起,龙头拐杖“咚”地砸在贾赦肩头,力道之重,震得他踉跄跪地。
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冷如冰霜:“孽障!你是要贾府两百余口给你陪葬吗?”
她目光如刀,扫过贾赦,带着从未有过的失望:“老身养你几十年,竟养出这么个祸根!”
贾政连忙跪下,叩首道:“母亲息怒!大兄糊涂,此事必须即刻处置!”
他转向贾琮,眼中满是焦急:“琮儿,这账册……还有谁知道?”
贾母亦看向贾琮,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声音低沉:“琮哥儿,贾府的命脉,如今全在你手里了。”
贾琮扶住贾母,声音放柔,带着几分安抚:“祖母放心,账册是我亲兵从平安州秘密送来,尚未外传。周瀚文此人在京城被人盯着,暂不会乱攀扯。”
他瞥了眼面如死灰的贾赦,语气转冷:“至于琏二哥,他不过是被大老爷逼着签字,倒算不得主犯。只要处置得当,贾府尚有转圜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