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身呈正十字结构,底部四层由粗粝的花岗岩砌成,每一面都嵌着玫瑰窗——
彩色玻璃在百年岁月里褪成柔和的铅灰色,残存的钴蓝与赭红玻璃碎片,在阳光穿透时仍会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斑,像被时光揉碎的经文故事。
塔身上半部是典型的罗马式拱券结构,半圆拱窗间立着残缺的科林斯柱,柱头上缠绕的莨苕叶浮雕已被风雨啃噬得只剩轮廓,却仍能看出文艺复兴时期的繁复匠心。
塔身自第五层开始微微向北倾斜,三角楣饰上的天使浮雕只剩半片翅膀,断裂的石片嵌在墙缝里,露出内里深褐色的砖芯。
最顶端的青铜柳条架已氧化成暗绿色,底座的百合花雕纹中,还卡着一枚1923年的铜元,那是当年修缮时工匠留下的印记。
据教区档案记载,这座教塔建于1925年,由萨加建筑师马蒂尼仿照狂壬百花大教堂的钟楼设计。
落成次年便因地下水沉降出现倾斜,1937年战火蔓延时,塔顶曾被流弹击穿,如今修复的痕迹在大理石墙面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纹路,像一道愈合的伤疤。
塔内螺旋楼梯的铸铁扶手已磨出铜色,有几级台阶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字,那是战争期间躲避空袭的孤儿用石子刻下的祈愿。
如今塔基周围围起了铸铁护栏,护栏上缠绕的常春藤穿过雕花铁环,在秋季会把塔身染成焦糖色,与教堂彩绘玻璃折射的光斑交织成网,将百年的钟声与硝烟,都笼在这罗马式的拱券阴影里。
走进这座教塔,给刘之言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周围的布置和教员的衣着,与岐城市那座教塔几乎是一样的。
陌生的是环境,这里更原生态,就像这座塔是从黝黑的泥土里拔地而起一般,塔身孕育了这些教员和信徒。
众人抵达这里后,同样先对所有教员进行筛查,确有伪人,但相比于东苏,数量少了很多。
听闻消息后逃跑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他们已经尽量在封锁消息了。
“你是说那个卷发的希布李斯(萨加一个古老的城市)先生吗?他确实来过这里。”
万幸这里的灵使没有被寄生,他见过艾德里安,那也是两天前的事了。
两天前,艾德里安从东苏通过密道来到克里斯教塔时,是带着从印龙的口令而来。
他信誓旦旦地说赣柳教如果不揭竿而起反抗政府,那就会和类儒一起被彻底清除。
“我对他做什么尸体贸易的事真的不知情,他本人很少来飞仙,即便来这里,也只是和飞仙的主教联系,我们只执行主教的命令。”
他陈述到这里时似乎想起了什么,招呼着几位教员跟他一起来到后院,在后院挨着的几个房间里似乎搜寻着什么。
沈砚辞快步走上前拦住他们:“你在找什么?”
“啊…”灵使的额上渗满了汗珠,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引起了众人的怀疑。
于是,灵使与几名教员被限制行动严加看管,几人随机搬离房间里大大小小的物品,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可以通往地底的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