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到底怎么传出去的?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福宁殿内,皇帝大发雷霆,“储君之死居然成为市井谈资,天家威严何在?朝廷法度何在?岂有此理!”
殿内站着三个人,一是章绩,二是高勉,三是薛望。三个人都被骂得灰头土脸,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平时不是挺能的吗?倒是让朕听听你们的狡辩啊!”皇帝怒气未消,指着他们。
片刻后,章绩站出来了:“陛下,此事听来荒唐,细想却不奇怪。那日林文逾以为自己得逞,进宫路上几乎敲锣打鼓,再者刑部到仙乐楼抓捕没有瞒人,消息早就漏出去了。各衙门那么多张嘴,总有把不住门的。”
皇帝气笑了:“让你狡辩你还真敢狡辩!照这么说,跟你们是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章绩还算硬气,御史嘛,就是要跟皇帝对着干的,劝谏被骂是寻常事。他道:“臣等自然有失职之嫌,没能及时遏止事态发展。但这事主要责任在林尚书,他高傲自大,拿舆论为自己造势,以至于造成如此恶果。”
皇帝也不是不讲理,想想便把恨意转移到林尚书身上:“林文逾这个老匹夫!朕看在他祖父的份上,对他屡屡留情,他却给朕挖了这么大的坑!”
他在殿内转了一圈,说道:“事已至此,先解决再说吧!”
见皇帝缓了语气,章绩马上道:“陛下,这也不难。案子我们已经破了,只要公布真正的凶手即可。朝廷张贴黄榜,再安排人手四下宣讲,很快就能扭转。”
高勉也赞同:“章中丞所言甚是,臣附议。”
皇帝转过头,却见薛望拧着眉不说话,便问:“你不同意?”
薛望连忙禀道:“回陛下,这事刚出,臣就已经派人去澄清了,但收效甚微。百姓无知,只觉得太子与乐伎的故事曲折离奇,而亲随下毒平平无奇。此案未定,臣不好叫他们提及都水监受贿之事,百姓根本不相信……”
“所以要张贴黄榜。”章绩说,“没头没尾,只有所谓的知情人去澄清,百姓只会挑自己想信的信。”
皇帝点点头,说道:“那就尽快结案,然后张贴黄榜!”
“陛下不可!”高勉脱口而出,“此案虽然抓到了凶手,但有许多细节未曾查明,现在结案太仓促了!”
皇帝拧起眉头:“仓促?凶手不是抓到了吗?人证物证一应俱全,犯人也认罪了,有什么仓促的?”
“陛下,如此要案,细节不可忽略。其中最关键的一点,方五到底是谁指使的。大槐寺、问仙居、方五,这条线直接关系到太子怎么中的毒,只有连上了,才能指认真凶!”
“施豪不是招供了吗?方五是林文逾的人。”
“可林尚书没有承认。”
皇帝不耐烦了,高声道:“林文逾自然不会承认,他认了就说明他是主犯!眼下虽不明确谁主谁辅,但前因后果清清楚楚,人证物证也无疏漏,案子主体已经很明白了!”
高勉心下一沉,他担心的事果然成了事实。这两人的供词互相验证,连皇帝也认为真相如此。
“陛下……”